文渊阁初仅五间,崇祯时改为七间,为内阁辅臣分票之处。中间一间上供孔圣人画像,传说是宣德朝所出也。近窗东西,列二长凳。诸辅臣进揖孔圣人后,以次对坐,中置长桌,凡分本及分票完,首辅和诸辅参酌于此坐。
今年,内阁发生了变化。次辅吴宗达已经与五月致士。
七月二十六日,少詹事文震孟、刑部侍郎张至发二人,晋礼部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参与军国大事。
宣大等处又打了一个胜仗,但大家都高兴不起来。他们这些可以知道内幕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形势并没有那么乐观。
今年的大捷,和去年的大捷如出一辙,都是接连失败,后来有了周大虎的带部加入,才开始好转。一次是巧合,二次就说明了问题。
更重要的是,周大虎所带的部伍全是家丁和他自己招练的乡勇,不是官兵,不拿朝廷军饷,也就是说这是私兵,不受朝廷调迁。
皇上要内阁议功加封。各镇总兵和京营,都没有实缺,现在只能加封一个团练总兵官,让其磨砺一下练兵,也是很好,毕竟太年轻吗。
当然皇上也是有这个意思,明里暗里都是有所暗示,这也好办。
但是看看军功首级赏银,近两千颗首级,数万临阵夺回人口功,一颗五十两,两口人按一首级功五十两,算一算,又是二十万两赏银。
温体仁看着这个数据,心里直骂周大虎这小子奸诈,这是不要朝廷官职,只要钱粮,朝廷却不得不用其人。这是在薅朝廷的羊毛啊。不过这个羊毛薅的是理直气壮,谁也说不上什么。
根据宣大总督杨嗣昌的上疏报告,周大虎将自己获得大量的军功赏银,都投入了自己世袭的卫所之中大修水利,用于屯田,听说已经花费了上万两银子,但是还在投入。
这个意外消息,让诸位阁臣很是惊讶和惊愕,觉着不可思议。要不是这是一位朝廷的重臣的上疏,大家绝对不会相信这一说事。
想到这里,温体仁对屋内几位辅臣道,“诸位,按照皇上的意思,军功加封周大虎为中军都督府佥事(河南都指挥使司属于中军都督府),团练总兵官,授骠骑将军,兼管河南河北路参将事,并赐二品飞鱼服,玉带,金币、银币,以及一些绫罗绸缎。”
几位辅臣虽然觉着周大虎还是太年轻,但是人家是靠实打实的军功升上来的,朝廷规定就是如此,这个没有什么好说的。
因漕运凤阳总督杨一鹏之事预泄诏旨,被范淑泰参劾,已经上疏辞官,等待批准的王应熊,这次可能就是他最后一次内阁之事了,更是感慨良多,不由说道,“朝廷还是格局小了,团练总兵官还是不如总镇一方好,如此大将,练兵有些浪费了。”
崇祯八年二十四日,辅臣王应熊请辞罢官,上谕:准!
温体仁一听此话,眉头一皱,严声道,“胡说什么?这是圣上的意思。”
说完则是狠狠瞪了一眼身边与他关系不错的王应熊。
王应熊则是尴尬的笑了一声,开始处理别的事物。他不得不辞辅臣之职,实在是他拍了。因为他在家休息,家仆去内阁值房抄录消息,使他提前知道了弹劾内容,反驳时没注意,日期比明旨该他知道的时间早了一天,为此,他的家仆王心良和值日中书舍人等被锦衣卫逮捕,戍边,心中惊惧,乃上疏请辞。
一旁的辅臣钱士升则道,“周总兵前前后后包括这次,恐怕已经到手的银两不下五十万两了吧?”
温体仁头也不抬,淡淡回道,“这是人家该得的。强兵是由大量的钱粮练出来的。朝廷只不过用一些微不足道的钱粮,就换来大量的建虏首级,赚大发了。”温体仁心中还有一句话,人家还兴修这水利,你怎么不说?
温体仁随即又撰写着另一道圣旨,擢升周大虎父亲周远山为世袭彰德卫掌印指挥使,兼管林县千户所千户官事,并赐三品蟒袍服、玉带。
没办法,谁叫人家投入大量的钱财,于国于民都是大利的事,总不能让别人去摘桃子,大贪特贪吧。
朝廷财政困难,这也是无奈的事。不能让出钱的人吃亏吧,不然谁还会做这种利国利民的事。
但看看这两份圣旨,温体仁笑了。他知道,周远山就一个独子周大虎,哪用什么世袭,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但又合情合理,周大虎练兵领兵作战,其父亲管理其大投入的后方,会放心并心安。
对周大虎的大投入水利和屯田垦荒,他和内阁和皇上,都是大力的支持。如果大明多几个这样的世袭卫所官员,朝廷哪能颓败到今日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