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膝跪在地上的兵丁是周大虎部伍押送军功首级的一队精兵一百五十人,个个身强力壮、盔明甲亮、兵器精良,浑身杀气、精神抖擞,看的郭从候眼中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旁边还有一队三十名兵丁是振武卫的兵马,此行任务是给周大虎所部押送首级带路当向导的,此时也单膝跪在那里,却显得十分突兀显眼。三十人各个显得面黄肌廋,一脸菜色,看上去沧桑老迈,精神不振,身上红色鸳鸯战袄又黑又旧,还补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补丁,手中刀枪参差不一,有些已经锈迹斑斑,让周大虎看的心酸,看的痛心,看的心中愤怒火大。
四周的百姓和三名官员倒是对此常见习惯,不以为意,但是这一两两相遇凑到一起就不好看了。俗话说,人比人,比死人,人是尤其不能拿来比较的。
现在两相放在一起,不比较也得比较,这一比较,大家看在眼里,两者差距实在太大,犹如云泥之别。一边鲜衣亮甲,一边衣衫破烂只有寥寥几件单薄皮甲,一边脸色红润、身强力壮,一边面带菜色、瘦弱不堪,一边武备精良、刀明枪亮,一边武备不整、刀灰枪暗。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两位文官此时也是黑着脸,几乎能拧下墨汁,心中也是砰砰乱跳,平时习以为常没有在意这些军兵,看见军兵衣着破烂、面带菜色,不以为意,现在面临敌兵压境,面对生死存亡时刻,再与强军对比之后,心中不由的一阵害怕,靠这些弱兵庸将能保得住代州城吗?能护大家周全吗?
两人不由得转头恶狠狠盯向郭从候,虽然没有出声责备,但意思却都表露出来了,你是怎么治军练兵的?这样的兵能守住城池吗?
郭从候讪讪一笑,道:“各位大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上百年积弊非我等能够解决,我振武卫地处边寨,可以募兵,这些卫所兵只是其一。所募之兵战力虽不如周将军手下勇武,但也是属于朝廷精兵。各位大人,稍安勿躁啊。”
话说到这里,已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弊端、困难等等,大家都清楚,大环境下,大家都是守成有余,革弊不行,所治之地不再糜烂就是谢天谢地。
周大虎长叹一声,不再想东想西,上前一步扶起自己的手下军士,又扶起一边的百姓,等现场百姓和兵士都站起来后,环视一眼大家后,便对着上百名城中居民高声说道:“各位乡亲,我等就是朝廷援助代州的援兵,五千精锐,这些建虏鞑子的首级就是我们砍的,他们不服,又准备调兵前来攻打代州城,建虏凶残,一旦入城必将烧杀抢掠,鸡犬不留。”
“为了加强战力,我周大虎决定在这代州城中临时募兵,协助守城,人数不限,发放盔甲刀枪,砍下建虏首级,不愿升赏着,可当场兑换赏银,真建虏首级一颗五十两,蒙古鞑子首级一颗也是五十两,假建虏汉军旗着首级一颗三十两,建虏的脑袋也都是肉长的,只要不怕死,敢拼敢搏,银子大把有,军功就在眼前,就看你敢不敢!”
话音刚落,就有人开始询问。代州城百姓平常对建虏都是闻虎色变,根本没有与之相战的胆量,不过现在略有不同,大家看着前面堆着的如小山一般的建虏人头,对建虏的恐惧和害怕冲淡了不少,因此有人跃跃欲试,想着也砍下几颗人头挣些银子花花。
王二癞子挤在前面,大声的对着周大虎问道:“周将军,我是个癞子头,在别处参军都不收我,我想应征可不可以?”
周大虎定睛一看,一个高大健壮的青年男子,面皮红润、一双眼睛闪烁着光芒,炯炯有神,只是头发一处有、一处没有,因此头发留得极短,犹如后世的平头一般。
身边的郭从候这时小声对周大虎提醒道,“周将军,此人在代州城是一个泼皮无赖,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样样在行,癞头在军中也恐怕会有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