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公公下意识摸了摸后腰,一咬牙,干脆就直接带着圣旨守在宫门口,硬是守了大半夜,等着宫门口大开第一个冲了出去,恰好和忠国公撞了个满怀。
“哎呦!”
“是谁啊,这么不长眼!”忠国公往后退了退,被撞了个狗吃屎,碰到了伤口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嘴里骂骂咧咧,等清了人,忠国公收敛了脸色:“这不是莫公公吗,怎么这么早?”
莫公公也被撞的不轻,脸上堆着笑:“哎呦,忠国公,这还没到早朝时间呢,您怎么……”
话未落,莫公公大概猜到了忠国公极有可能是为了退婚而来的,于是莫公公极快的说:“忠国公,奴才是奉命去探望您的,昨儿晚上发生的事都传到皇上耳朵里了。”
“是吗,皇上一定很生气吧?”
“可不是,皇上昨儿气的一夜未睡,连太医都说不许任何人打搅,否则军法处置。”莫公公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忠国公也不好继续往前走了,又问:“皇上还好吧?”
“哎,皇上……”莫公公清了清嗓子,举起圣旨,捏着尖鸭般的嗓音说:“忠国公接旨!”
忠国公一愣,随即跪在地上,高高举起双手:“臣接旨。”
在忠国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莫公公直接将圣旨扣起塞到了忠国公高高举起的手中。
“这……”忠国公怒极,直接站起身;“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下旨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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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宫门口等了好几个时辰,腰酸胳膊疼的,就是希望明文帝能够收回旨意,忠国公府不想娶玉安公主了。
那就是个祸害精,早晚要把忠国公府给害了。
“国公爷您忘了吗,是您百里加急求皇上给世子和公主赐婚的,皇上为了弥补国公府,才会让内务府尽快举办婚事,您怎么反而责怪起皇上呢?”
莫公公故意板着个脸,心里一块大石头却是落了地,后腰算是保住了,圣旨赐下,绝对没有随便收回去的道理。
忠国公冷着脸:“那是小儿不懂事,一时糊涂,何况云澜国是要和皇上和亲的,至于小儿,皇上要打要罚都随意。”
大不了被责罚一顿板子,也好过忠国公府后院不得安宁,昨儿晚上回府后,老太妃就把厉害分析给他听了,坚决不肯要玉安公主入府。
用老太妃的话说,娶了玉安公主,国公府家宅不宁,甚至会有灭族之忧。
“我要去见皇上。”忠国公不顾莫公公的阻挠执意要去见明文帝,莫公公拦都拦不住。
议政殿内
明文帝揉了揉眉心,殿外忠国公跪在台阶下举起圣旨求着他收回旨意。
不一会有小公公来禀报:“云澜公主求见。”
可以不见忠国公,但是不能将远道而来的客人拒之门外,所以明文帝只能见她。
玉安公主一改昨儿的嚣张跋扈样,柔弱弱弱的冲着明文帝俯身行礼:“玉安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公主不必多礼,赐座。”
“谢皇上。”玉安公主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眼眶微微泛着红,明文帝佯装没见,淡淡的喝着茶水,好似将她这个大活人给忘记了。
玉安公主却憋不住了,柔柔的说:“皇上,我初来乍到有很多事情不懂,因为很喜欢京都繁华,所以心痒难耐,就在街头策马,半路上被人惊吓撞到了几个摊贩,并无人员伤亡,可楚尚宫却咄咄逼人,故意逼着我道歉,侮辱我云澜国的颜面。”
这话说的连莫公公都忍不住撇撇嘴,还真能装模作样,颠倒黑白。
明文帝迟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听着,直到玉安公主倒打一耙告完状之后,也是一言不发。
久久没等来反应,玉安公主忍不住抬头了眼,却发现明文帝昏昏欲睡,一脸萎靡快要睡着的样子。
“皇上?”
明文帝抬头,一脸迷茫的着玉安公主,时不时咳嗽两声,拿着手帕还呕出半口血来,吓得玉安公主脸色微变,难道明文帝的身体真如传闻所说那般差?
“皇上,您换一块的。”莫公公熟练的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了明文帝。
明文帝接过擦了擦嘴角,一只手撑着下颌,眼睛又快眯成一条缝了,还是莫公公凑在他耳边小声说;“皇上,您醒醒啊,公主在和您汇报呢。”
明文帝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嗯了声:“公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你远道是客,朕要好好招待……”说话间又打了个哈欠,目光呆滞的向玉安公主。
玉安公主心里一肚子火没处撒,此刻就像是哑巴吃黄连,只能要苦咽下去。
可她不甘心,于是往前一步,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明文帝哈欠连连,眼角还有泪水划过,赶紧用帕子擦了擦,对着玉安公主说:“刚才公主说纵马伤人,这可不行啊,这里又不是云澜国,决不能姑息此事。”
“皇上,我的意思是昨儿楚尚宫以下犯上冒犯了我,导致我伤了人。”
“公主,你纵马伤了几个人?”
“皇上,是楚尚宫伤人。
“公主,你再说一遍,那几人伤的可严重?”
两个人答非所问,纠缠了半天,莫公公差点就忍不住笑了,暗道明文帝这一招装糊涂实在是高明。
玉安公主气的跺跺脚:“本公主从未伤人,皇上怎么是老糊涂了!”
“大胆,居然敢辱骂皇上!”莫公公冷着脸呵斥,吓得玉安公主一哆嗦,又气又急:“皇上,是楚尚宫故意诬陷我,您要替我做主啊。”
两人争执了半天,玉安公主的耐心慢慢消耗没了,恰好这时宫丞相,和京兆尹两人一同求见。
明文帝打了个重重的哈欠:“今儿是怎么回事儿,一个接一个的人来,宣吧!”
不一会宫丞相和京兆尹一前一后的赶来,对着上首的明文帝行礼,玉安公主对着宫丞相说:“宫丞相,昨儿是不是楚尚宫害我惊马,杀了我十几个侍卫。”
宫丞相被人指着鼻子说话,眉头紧皱,十分不悦:“公主说什么呢,我未曾观全局,不知前因后果,无法评价。”
他若是替玉安公主说话,就是在打明文帝的脸,哪个皇帝愿意着邻国使臣瞧不起本国。
就算是宫丞相再怎么想要治楚昀宁的罪,也能分的清里外。
“宫丞相,你在包庇楚尚宫!”玉安公主没好气的说:“没想到你们官官相护,是非不分。”
这话宫丞相就不乐意听了,反问:“公主伤人是事实,要求公主道歉有什么错?”
“我不是故意的。”
“那楚尚宫要求公主道歉,公主为何迟迟不肯道歉,还辱骂百姓是贱命呢。”宫丞相不咸不淡的说。
玉安公主矢口否认:“那一定是宫丞相听错了,本公主从未说过这话。”
宫丞相冷笑不止:“公主金口玉言,在场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人,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我国诚心诚意想要和亲,公主却一次次的诋毁我国,分明是没把我国放在眼里,楚尚宫维护我国颜面,又有何错?”
“你!”玉安公主不明白,昨天还针分相对的两个人,按理说宫丞相应该帮着自己对付楚昀宁才对,怎么会帮楚昀宁开脱呢。
“皇上,臣觉得楚尚宫做的很对。”宫丞相话落,京兆尹也跟个人精似的附和;“皇上,丞相所言极是,的确是公主有错在先,楚尚宫只是伸张正义,并无过错。”
“京兆尹!”玉安公主一双美眸都快要喷出火了,狠狠的瞪着京兆尹。
京兆尹蹙眉,他可不是玉安公主的手下,没必要听人家的指挥,傻子都知道楚尚宫深得皇上跟太后信任,楚尚宫出手就代表着皇帝,他吃饱了撑的才会帮一个无权无势的异国公主说话。
更何况玉安公主已经不是第一次闯祸了,算上昨晚那次,已经三回了,前两回伤了人,赔偿安抚那些人就没事了,但这次是玉安公主自己撞到了枪口上,所以她只能自认倒霉。
玉安公主委屈的哭了:“你们都欺负我!”
一个小姑娘在殿上大哭,其余人面面相觑,可没人能同情玉安公主,毕竟昨儿她嚣张的样子大家可都是记忆犹呢。
“咳咳!”明文帝继续咳嗽。
一个咳嗽一个哭,不和谐的声音凑在一块,有些吵闹,宫丞相和京兆尹彼此了眼,最后眉头紧皱,敢怒不敢言。
不一会殿外传来了忠国公的声音:“皇上,您也该见见老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