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2点钟声敲响的刹那,季司寒感觉到自己脑袋里的弦,随着钟声,骤然崩塌,就好像芯片,突然划破复发而起的脑癌,一瞬间,血液逆流……
季漠谦在众人的注视下,迈着沉稳步伐,走向冠礼台,然后,接过商衍手里的话筒,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星,熠熠生辉,又无比自信的,感谢着自己的父母亲……
然而,他说的话,季司寒一个字也听不见,天地骤然安静下来,只有脑子里血液翻滚,神经错乱,癌细胞,伴随着病毒,肆意扩散的声音,还有……血液穿透耳膜,划过肌肤,滴落在肩膀上的滴答声。
坐在阴暗里的季司寒,抬起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手指,摸向自己的耳朵,血液仍旧有温度,一点点渗透进肌肤里,叫他觉得自己还能撑住片刻,便借助这片刻时光,望了一眼被灯光追逐的季漠谦,以及……
他收拢沾了血迹的指尖,紧紧放在掌心里,再侧过身子,一把扣住舒晚的腰,趁着灯光不再他们身上的功夫,低头吻住舒晚的红唇。
深深吸咬着她的唇瓣,用尽毕生力气,转辗反侧,就好像在做最后告别一般,那么不舍的,疯狂吻着她。
如果可以,他想要吻她,吻到天荒地老,但生命无常,一块芯片取出,还有脑癌来袭,纵使再撑两个月,也等不到季漠谦,况且……
他的躯体,在告诉他,这一世,给予的,还有温暖,到此为止,不能再多了,毕竟……像他这样的人,能撑到这个岁数,也该知足,只是……
他舍不得,舍不得他的晚晚。
察觉到季司寒的异样,舒晚想要伸手摸一摸他,却被他扣住手腕,男人用最后一丝生命的气息,将所有的深情缱绻,化作一个浓烈缠绵的吻,再在万般不舍中,缓缓松开她……
“我想起,今日的荔枝玫瑰,还没有来得及送,我去房间取来。”
他说完,撑着椅子扶手,起身想走,却被舒晚抓住手腕,台上在举行成年仪式,灯光都打在季漠谦身上,台下的光线很暗,压根不清楚背影高大挺拔的男人,此刻的脸色,是如何的苍白,又是如何的,七窍流血……
“我跟你一起。”
被血液糊住的眼睛,遮挡住视线,男人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瘆人,便连头也不敢回,只推开她的手。
“我正好跟老七有点事情要谈,你就别去了,在这里,乖乖等我。”
他说完这句话,用脚踢了踢坐在旁边,正鼓着掌的季凉川,“老七,随我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光掠过,季凉川到二哥一张血脸,吓到瞬间失声,“二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