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菡亲眼目睹这画面,寒气从脚底直往心口冒,目露惊恐地尖叫出声。
“娘……娘!”
她看着莲夫人在地上扭动着身躯哀嚎,也不知是身上的伤太痛,还是在被体内的蛊虫折磨噬咬着,整个人彻底被吓傻。
莲夫人崩溃地叫起来,对蛊虫的恐惧在这一刻将理智全部打破,往日里的镇定淡然已全然不在。
她疯狂地想要伸手抠挖喉咙,将那腹中蛊虫吐出来,却因双臂关节被扭曲反折动弹不得,一动便是钻心刺骨的疼痛。
“楚云苓,你这个妖怪,蛇蝎心肠的妖怪!”
中了蚀心蛊,意味着她必死无疑,直到死前最后一刻都要饱受蛊虫折磨。
想到这里,莲夫人癫狂的神情露出几分绝望。
云苓凉凉地开口,“差不多得了啊,别贼喊抓贼,要不要脸了。当初你给我娘用魂消香的毒,害得我脸上落了块那么大的毒斑,今天喂你只虫子又算得了什么。”
莲夫人目光震动,面色扭曲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为什么会解魂消香的毒?”
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至今未能得到答案。
云苓偏不告诉她,“便是蛊虫我也能轻易解决,那种不入流的毒又算什么?”
看着莲夫人大受打击的模样,她弯唇笑起来。
“别说枯残蛊了,就是蚀心蛊我同样有法子处理,只要你们哄的我高兴了,我也不是不可以把你体内的虫子弄出来。”
莲夫人目光露出几丝希冀,忙忍痛道:“我可以立刻放了文国公府的人,只要你把蛊虫除掉,我答应绝不会动你的人一丝一毫!”
楚云菡听到这话,也赶忙收回放在老文国公脖子上的长剑,颤抖着扔在地上。
“莲姨娘凭什么觉得自己一条贱命能抵得过这些?”
楚云菡急道:“到底怎么才肯放过我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便是!”
“很简单,只要你现在立马给我表演个倒立吃屎,我高兴了就放过你娘。”
闻言,楚云菡的脸色立马青一阵红一阵,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
躲在暗处的夜七听到这个要求,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他赶紧捂住嘴,以免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夜一却是缓缓收起了鸟铳,靖王妃的战斗力远比想象中彪悍,看来不用太担心。
擒贼先擒王,她拿捏住了楚云菡母女,如今旁边那五十来个迟疑不安的叛军完全成了瓜皮摆设。
看起来完全就是在戏耍玩弄对方,没有丝毫紧张。
云苓颔首,笑眯眯地看着楚云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到做到,你考虑的如何了?”
楚云菡只觉得云苓这是故意在羞辱自己,气的浑身轻颤,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僵持间,只听得院外有人冷着声音通报,“贤王殿下到!”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转过视线,便见贤王踏进院中,身后跟着宋鹊羽。
贤王面容冷厉,周身气质凛然若冰霜,与平日里那副憨厚纯朴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扫视了一圈院内的情况,目露惊异之色。
宋鹊羽已是脸色骇然,惊呼出声,“怎么搞成这样?”
她收到消息莲夫人母女带着人去找了楚云苓麻烦,明知贤王要求留对方性命,还是故意晚通报了一会儿,旨在盼着让对方受一番折磨。
哪知迟迟赶来一看,竟会是这等场景。
明明独身一人的是云苓,莲夫人一行人却是死的死伤的伤,好不凄惨!
白露死状可怖,楚云菡的脸上和胸腹尽是血迹,莲夫人更是发髻散乱多处骨折,像条狗一样狼狈地被云苓踩着按在地上。
这个结果着实强烈冲击了宋鹊羽的三观,令她感到难以置信。
云苓目光定定地锁住贤王,缓缓道:“贤王殿下好手段,好心计。”
贤王目光复杂地看她一眼,静默了一瞬,沉声开口。
“来人,将老文国公等送回国公府好生安置,不许任何人打搅。”
贤王一声令下,背后的人立刻就上前解开了老文国公等人的绳子,楚云泽担忧地看向云苓,却强硬地被人带走。
云苓身形微顿,没有任何动作,如料不错,贤王是来带她入宫的。
对方的行为已经暗示了态度,并不会对楚家人做什么,让他的人看守楚家,反倒无需再担心楚云菡母女使坏。
楚云菡见状,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贤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这贱人把我们弄成这样,就这么算了?这就是殿下合作的诚意?”
贤王冷冷地看向她,不急不缓地开口,“本王早就说过,让你们先不要动文国公府的人,是你们擅自行动,与本王有何干系。”
说完这话,贤王扫了莲夫人一眼,又目光晦涩地看向云苓。
“父皇久病不起,已缠绵病榻多日,还请三弟妹立刻动身,随我一同进宫为父皇诊治。”
云苓读懂他的意思,大发善心地挪开了踩在莲夫人身上的脚,暂时失去了折磨对方的兴致。
“待我规整一番便立刻进宫,还请贤王殿下在前厅稍候。”
贤王颔首,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宋鹊羽心有余悸看了眼身旁那对母女,匆匆跟了上去。
立刻有人上前将哀叫不止的莲夫人扶起来,楚云菡忙扑上去,眼泪汪汪地哭出声,“娘!”
莲夫人冷汗淋漓,嘴唇惨白,不住地低吟痛哼,腹部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云苓将虎妞安顿好,临走前似笑非笑地看向楚云菡。ΚáИδんǔ5.ζá
“如果决定好要表演倒立吃屎的话,随时可以来宫里找我给你娘除虫。”
随后,她不顾楚云菡难堪扭曲的脸色,转身扬长而去。
却听背后隐约传来莲夫人忍痛的声音,气若游丝。
“……别得意,京城已在我们掌控之中,靖王也回不来了,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云苓离去的脚步未停,眉心却忽地一跳,余光瞥了莲夫人一眼,只见对方目光怨毒。
心情不由再次沉重几分,呆子不会真遇上事了吧?
*
黄昏的余晖落下,血色残阳半隐于山林间。
官道上,萧壁城正带着十余随从策马狂奔,风中隐约散发着丝丝血腥味。
乔烨忧急地沉声道:“王爷,您的伤势必须尽快处理!”
他的目光落在萧壁城的肩膀处,那里不久前才被一支羽箭穿透过,留下一个深深的血窟窿。
山路崎岖,马背坎坷,那只草草上过药的肩膀正不断地渗出血液。
萧壁城面色冷沉,加快了策马的速度,“才刚甩开那群人,先拉开距离要紧,我的伤不碍事。”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夕阳留下的余晖不多了,很快这篇荒郊野岭就会陷入彻底的黑暗中。
前所未有的过度使用精神力,令萧壁城此刻头脑一阵接一阵地眩晕疼痛,他咬牙强忍着保持清醒。
云苓曾告诫过他,精神力过度使用后要尽快进行冥想定神,或者否则大脑意识处于崩溃疲倦边缘的话,精神力很容易出现异常波动,难以自控。
只是目前的状况,他不仅不能停下来静心冥想,还要挤榨最后的精神力探测周围,以确定追杀他们的贼人方位。
山林数百米外,客栈中。
仅剩的一间客房里,足足挤了四个人。
一个面容冷厉的女子正抱着剑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蓦然睁开眼睛,微微蹙眉。
“是错觉么?”
就在刚才,她竟然隐约察觉到了远处某个方向有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波动。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