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你你你”了半天,理智被气到了九霄云外。
她实在是说不过云苓这张嘴,心里气到极点,竟是从腰封里抽出了一条纤细漂亮的银铃鞭来。
皇贵妃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暴躁老姐,这条鞭子还是昭仁帝做皇子时送给她的礼物。
虽然是个装饰性的小玩意儿,但打到身上也是很疼的。
萧壁城脸色骤变,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鞭子。
“母妃!云苓怀有皇嗣,您这是想对她动手么?”
皇贵妃气昏了头,不管不顾地骂道:“你松手,不然今日本宫连你一起打!”
话音刚落下,冬青突然慌慌张张地匆匆来报,声音万分惊恐。
“不好了,不好了!燕王殿下要跳楼!”
皇贵妃脸色大变,厉声道:“你说什么?”
冬青吓得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颤声道:“乔大人说,刚才他看见燕王殿下从揽清院的方向出来,却不知为何上了望舒楼,说娘娘您要逼死他!乔大人怎么劝都劝不下来!”
话一出,皇贵妃哪还有心思教训云苓,提着宫裙便慌不择路地跑了。
云苓用屁股想也知道,定是刚才那番话被燕王这个傻小子给听了去。
“走,快去看看!”
云苓这会儿大着肚子不方便跑动,等萧壁城扶着她赶到望舒楼下的时候,皇贵妃已经在那里哭天抢地了起来。
“御之!快点下来,你这是要吓死娘啊!”
燕王跨坐在顶层的阑干上,看到云苓出现,他脸色涨红,眼神悲愤却坚决。
“三哥的眼睛是为了我才瞎的,如今三嫂怀着孩子,还要时时为我这双腿担忧劳累,母妃今日所作所为是要将我置于何地?”
他这双腿已经在云苓的主治下治疗了四个多月,虽然还不能行动自如,但已经有了知觉,并且可以勉强站立走动几步了。
早上他本想去找云苓分享这个好消息,谁知道刚靠近揽清院,便将皇贵妃责骂云苓夫妇那番话听了个完整。
听到皇贵妃认为云苓给他治腿是理所当然,听到皇贵妃怀疑萧壁城生有二心,燕王几乎是羞愤欲死。
母妃这样做,他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云苓夫妇。
一时脑热就上了望舒楼,拼劲全身力气爬到了阑干上。
皇贵妃又气又急,怒道:“你怎么能为了他们两个人,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本宫?何况就冲她刚才那番话,本宫将她关进牢里都不足惜!”
燕王神色决绝,“母妃若要为难三哥三嫂,那今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当一辈子残废!”
此话一出,皇贵妃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许是坐了许久,日头又晒,燕王的身子晃了晃,摇摇欲坠,当场引起丫鬟们惊恐的尖叫。
云苓脸色变了变,压低声音对萧壁城道:“赶紧把那傻小子弄下来!”
萧壁城也脸色凝重,趁着燕王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快速靠近了望舒楼。
“御之!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这是要为娘的命啊!快下来!”
皇贵妃彻底慌了,抹起眼泪来,她紧张地看着燕王,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掉下来。
“只要母妃答应以后再也不会为难三哥三嫂,我就下来。”
燕王不肯退让,皇贵妃咬了咬牙,只得含恨妥协。
“本宫以后都不会再插手他们的任何事!”压着恨怒应下承诺,她的声音马上又软下来,哀求道,“娘已经答应了,你快下来啊,别吓唬娘了。”
燕王脸色微白,额头尽是薄汗,其实他挺恐高的,加上下半身没什么力气,坐在阑干上全靠上半身保持平衡。
得到了皇贵妃的承诺,他终于决定下来,腿却怎么也没力气抬起来。
手掌热的出了不少汗,扶着柱子的手一滑,眼看就要失去平衡栽下去。
“啊——!”
冬青吓得面色煞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皇贵妃眦目欲裂,一颗心几乎冲出嗓子眼,“御之——”
燕王也慌张的头脑空白,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被一双大手从后面抓着后领给拎了回去。
云苓看到这一幕,心里松了口气。
“你今天真是胡闹!”
萧壁城黑着脸在站楼上,语气和神色罕见的满是责备。
“三哥……”
燕王摔在地上,睁大双眼愣愣地看着萧壁城,陡然涕流满面地哭起来。
“呜呜……三哥,我对不住你……”
哭声中尽是歉疚,萧壁城神色莫名地看着他,终是长叹了口气。
“御之,御之!你没事吧?”
皇贵妃发髻散乱地冲上顶楼,一下子扑到燕王怀里,哭到妆容都花掉。
“真是吓死娘了!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万一出了事,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燕王闻言,虚弱地朝她勉强笑了笑。
望着这一幕,萧壁城眼神黯了黯,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了燕王母子。
一场闹剧,直到中午时分,才终于算是平定了风波。
萧壁城再出发去校场的时候,都快晌午了,便干脆用了午膳才走。
皇贵妃没有再找云苓的茬,在燕回阁里逗留了一下午,直到黄昏时分才回宫。
皇贵妃走后,燕王亲自来了一趟揽清院。
云苓见他脸色还白着,不由道:“好好在屋子里歇着,别到处乱跑,你的腿虽然可以站立了,但还不能随意走动。回头我给你制定一个详细的附复健计划,你胡乱来的话,还有可能会伤到自己。”
燕王冲她苦笑,轻声道,“多谢三嫂关心,今日之事是母妃不对,让你和三哥受委屈了。”
云苓摇头,“你放心,我没放在心上。”
毕竟皇贵妃在她手里讨不到什么好处。
燕王轻轻点头,幽幽的目光有些惆怅,“母妃今天那番话,只怕伤透了三哥的心。”
云苓目光微微闪动,静待着他说下去。
“三哥的眼睛是因为我才瞎的,当初如果没有三哥,我早就死了。”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