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爱妻怀有身孕,不宜久站,暂且失陪还请诸位见谅。”
萧壁城面色淡淡地应了一声,扶着云苓的肩膀,带着她穿过一众前来打招呼的宾客。
众人似是被他这一声“爱妻”给惊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彼此的惊奇和疑惑。
不是说靖王厌恶楚云苓至极么?
今日瑞王大婚,府内还特地请了戏班子和杂耍伶人,他替云苓挑了个合适的位置,能将周围景色尽收眼底。
萧壁城拿出汗帕擦了擦云苓要坐的椅子,还觉得不干净,干脆将自己的衣衫下摆掀起一角搭在上面,给云苓垫着坐。
众人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神色变了变,方才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一下子就弱了很多。
萧壁城素来不善言辞,针对刚才那些言论,他知道上前解释或者制止都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行动堵住那些人的嘴。
“这天儿虽热,却也不能喝凉茶,你若是觉得热,我给你打扇子。”
萧壁城倒了一杯温茶,又打开要见挂着的折扇,对着云苓渗着薄汗的额头轻轻挥动。
云苓这些日子在靖王府让他这样伺候惯了,因而两人都神色自然,时不时低语两句,有说有笑。
虽如此,她却能够感受到萧壁城的用心为之,眼神不由自主地软了软。
议论声消散了一会儿,不多时又细碎地响了起来。
“我没瞧错吧,靖王爷怎对那丑女这般好?”
“这又是倒茶又是打扇的……成亲二十年来,我夫君从未这般过……”
“天哪!靖王爷竟让她垫着自己的衣角坐,谁说靖王爷对那丑女恨之入骨?”
众女百思不得其解,目睹了萧壁城这番举动,惊叹有之,艳羡有之,就是没人愿意相信,靖王爷会对一个丑女有真情。
“靖王爷或许并不喜欢那丑女,不过是因为她怀了孩子……”
此话一出,不少人附和点头,深以为然。
一个丑的那样可怕,甚至见不得人的女人,怎么会有男人喜欢?还不是因为子嗣!
云苓面上波澜不惊,颇有兴致地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倒也不恼。
“没想到王爷还挺受欢迎。”
今日是瑞王大婚,众人议论起他同娶二女的事,难免也会聊到萧壁城空悬的侧妃之位。
云苓听见那些少女们提起萧壁城时,声音多是钦慕与向往。她仔细打量了旁边的男人一眼,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有那个资本。
萧壁城隐隐紧张起来,小声地飞速答道:“本王不会纳侧妃。”
云苓略微讶异地看他一眼,这厮几个月前还理直气壮地跟她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呢。
正想说什么,却被不远处的一阵骚乱打断,一个妇人惊恐慌乱的声音突然响起。
“湛儿!湛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唬为娘啊!”
“不好了不好了!镇国公世子昏过去了,快请大夫来!”
两人循声望去,隔着攒动的人群,依稀看见容湛半倒在小厮身上,闭目紧锁,脸上隐有痛苦之色。
萧壁城脸色微沉,“不好,他的心疾又犯了!”
今日这样的场合倘若有意外发生,对刚激振起来的士气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云苓显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起身快步走至人群之中。
“让我来。”
镇国公夫人拿着急救的药丸想喂却喂不进去,正急的六神无主,便听得一个沉静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不等她反应过来,云苓已经伸出手,在容湛胸口前的几个穴位飞速按压了一圈。她今日并未随身携带银针,但镇国公夫人有药,如此一般也问题不大。
镇国公夫人见云苓脸上带着面纱,瞬间反应过来她的身份,一时有些怔愣。
“他恢复意识了,快把药给他喂下吧。”
镇国公夫人回过神来,见容湛悠悠转醒,赶忙神色激动地把药丸喂了下去。
容湛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几分,苍白的脸颊恢复了几丝血色,启唇轻声道:“多谢靖王妃两次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听到儿子的回应,镇国公夫人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湛儿,你说两次……?”
容湛喘着气,看着似是缓过来了不少,压低声道:“娘,上次我在街上发病时没有药,幸得靖王妃相救,否则已凶多吉少。”
镇国公夫人神色一震,终于不再对云苓的医术有所怀疑,忙声向她感激地道谢。
云苓微微点头,关怀道:“夫人不必言谢,先叫人扶容世子下去休息吧,他这病不宜在嘈乱的人群中久留。”
镇国公夫人点点头,忙遣散周围的人群,命人扶起了容湛。她看向云苓,带着几分请求地道:“不知靖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苓看向萧壁城,后者微微颔首,她点头应下,“夫人请便。”
一场小风波就这样迅速被平定下来,随着云苓的离席,众宾客眼中都多了些许震撼。
容世子的心疾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场的宾客多少都有几分了解,对方发病时,昏迷数个时辰是常有的事。
可刚才从容湛发病到云苓出手,前后不过十来个呼吸间,容湛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要知道云苓可是赤手空拳,并未使用任何银针与药物!
难道靖王妃当真是个神医?
不知谁小声提了一句,“靖王妃当真不简单哪,我听说太上皇的痴傻之症也是她治好的!”
不少人浑身一震,下意识地看向萧壁城恢复如初的双眼,少了几分对云苓医术的揣测怀疑。
云苓陪同着镇国公夫人前往湖心亭种小坐,萧壁城虽然没有一同前去,目光却是一直在对方身上停留。
见容湛一直神色规矩,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举动来,他才稍稍放心。
只是云苓这一走,很快又有不少宾客前来道喜搭话,其中不乏许多仰慕他的闺阁少女。
萧壁城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只得谎称前去如厕,特地在瑞王府的后花园绕了一圈,确定瑞王已出场后,方才准备回去。
路过一处长廊时,他听见有女子的惊呼声。
“小姐千万小心哪!”
萧壁城抬头,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正在爬树的紫衫少女。
她一只手抱着树干,一只手上捏着小鸟,眼看就要一觉踩空掉下来。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