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呵呵笑着说:“那不是没死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装丫挺的。”
“哪学来的俏皮话,可能让你把少爷带坏了!”沈柏青一夹马腹,马儿朝东方发足狂奔。
头狼晃了晃脑袋,看到小乙和沈柏青凑到了一起,仿佛两根大骨头捆绑在了一起——对,狼不啃骨头——咆哮一声,紧跟着两人追了上去。
鹏程寨的马见惯了狼群,胆量比花心大多了。可听到头狼咆哮,也不免慌张地希律律啼叫,撒开了四蹄狂奔。
“抓稳了!和我一起当好诱饵。”沈柏青俯低身体,降低空气阻力。两人一马,一路向东,经过隆福客栈、陈记杂货铺、兵器库遗址……直奔祭坛而去。
头狼紧追不舍,纵然沿途接连受到床弩攻击,也丝毫没有改变方向的意思。
阿勇不禁抹了把冷汗:“它到底有多恨这俩人。”
炮车紧紧撵着头狼,吐出两行白烟。白云裳扒着火炮挡板,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视线越过狼的身躯,一只振翅的大鹏石雕正逐渐展露全貌。
那是为大鹏献祭的祭坛,既是鹏程寨的噩梦,又是寨民的圣地。他们将一座山包挖空,选取最结实的青石,依着山体,砌了一圈墙垣,又用青砖铺地,使得进入祭坛,满眼都是肃穆的青黑色。为了凸显大鹏的高贵,他们还特意在祭坛中央树起一座振翅的大鹏雕像,翅膀遮住了大半日光、月光、星光,使祭坛更加庄严,仿佛天地都置身于大鹏的笼罩。
马儿自觉地降低了速度,四蹄稳健而小心地踏着由青石铺成的下坡路上。这条路结实又宽敞,坡度不到三十度,车辆可以省力又不疾不徐地行驶在上面。每逢单数月份的初九、廿三两日,寨子居民会拉着整车贡品,走过这条路,每次都如马儿一样稳健又谨慎。
两条铁链从雕像头顶,垂下来,穿过一只方鼎的两耳。居民会把贡品整齐地码放进方鼎,送至雕像的顶部,然后趴在地上,等候大鹏的享用。如此之后,在下次祭祀前,大鹏将会庇佑寨子安全,即不会来捕食牲畜、残杀人类。
沈柏青和小乙,一左一右,搅动两边的辘轳,将方鼎送上半空。而此时,伫立在祭坛外的头狼,几经犹豫,终于迈进了祭坛。狼嚎声在祭坛里回荡,听起来更加动人心魄。
“我就知道,拿回了那个东西,得到了全部力量,你就会自大到胆敢涉足大鹏的禁地。”
头狼只是低吼,骤然扑向沈柏青。相比小乙,它更加憎恨死对头沈柏青。
沈柏青大吼一声:“松手!”两人同时放开辘轳的把手,方鼎飞快地坠落,砸在头狼的脑袋上。纯铜打制的方鼎,和狼头相撞,发出了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头狼脑袋一昏,上半身被方鼎砸得趴了下去。
但仅仅过了十秒钟不到,头狼顶飞了方鼎,仰头嘶吼。方鼎带着两截断裂的铁链,飞出三丈远,接连撞在青石砖上,当当响声震得小乙二人鼓膜如针刺般疼痛。
头狼更加愤怒,俯低上身,呲着獠牙,显得狰狞无比。
沈柏青丝毫不惧,淡淡地说:“知道吗?还有五天,就是初九。我们来不及修好方鼎。横竖都是死,今天要拉你垫背!”
似乎听懂了沈柏青的话。头狼诧异而后惊惶,仰头看向头顶上方,那朝着天空、又俯瞰众生的大鹏头颅,发出一声悲鸣。
轰隆,一轮炮弹在大鹏雕像的基座炸响,接着又是两轮。大鹏雕像轰然倒塌,将头狼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