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女人的天性,Erin孙见到葛家大小姐后,虽然惊艳于她美丽和霸道,以及反重力长裙的奇效,但她更在意理应与龚行慎年纪相仿的女人,看起来如同十八岁的女孩。
假如这是修行者的天赋,那么修行者还真是让人嫉妒。可是,从王佩离身上,她看不出来这种保持青春的效果。Erin孙猜想,或许是金丹不同所致。
葛家大小姐上下打量着龚行慎,倏地轻挑眉梢说:“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也很讨厌。告诉我你是谁?”
简单一句话,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像是首次和暗恋对象独处的男孩,龚行慎有些羞赧,也有些紧张地抱拳说:“我、我叫龚行慎,初次见面,或许只有一面,但请你务必记得我的脸。”
大小姐不记得龚行慎,倒没让Erin孙惊讶。通过侧面了解,她大抵猜到了葛蒂落有着和沃尔夫同样的遭遇,记忆上出些岔子也解释得通。可是,龚行慎的表现叫人大跌眼镜,简直就像对着女孩儿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还绝对会被女孩儿轻视的那种。
“嗯,我记得了。接下来,你该去死了。”
大小姐刚抬起一根手指,龚行慎就突然拿出了涎皮赖脸的劲儿,喊道:“等一下!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自我介绍一下?”
她的手指滞了一滞,说:“你配吗?”
手指继续上抬,龚行慎拔出黑刀说:“孙记者,请站到石碑后面。”
石碑靠近山崖,要是站到石碑后面,距离山崖就只有一步之遥了。Erin孙不解,刚要询问龚行慎的用意,他已经义无反顾地提着黑刀劈向大小姐。
按照Erin孙的设想,龚行慎见到大小姐首先要你侬我侬一番,不说互诉衷肠,起码要追忆往昔,各自神伤,再不得不出手相搏,最后有情人彼此决绝。可没想到龚行慎会毫不犹豫地朝大小姐出手,表情还是少见的认真和决然。
外行人看不出门道,Erin孙不晓得,龚行慎这一刀不止是认真的一刀,还是纯粹的全力一刀,不假技巧和诡计。
势如风雷的黑刀,萦绕着源自天五劫的五道劫光,转瞬即至,竖劈而下,与大小姐的手指碰撞在了一起。
虽然比武不是打扑克,不是战斗力高的便稳赢,但十万和六百的数值差异,令战斗毫无悬念。
大小姐纹丝未动,龚行慎也没能再进一步。黑刀像是劈在了金刚石上,没能触及大小姐的指甲就碎成了渣。接着,碎渣在反冲力的作用下,倒卷向龚行慎,割破了他的皮肤,顿时淌出鲜血。
但这并不是最要命的,真气在大小姐的指尖如白焰燃烧般嗤嗤作响,然后激射而出。
龚行慎以最快的语速,匆忙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话:“我配知道小姐姓名了吗?”
话刚出口,真气白焰贯穿了龚行慎的左胸,和他左胸口那道锐器留下来的伤痕,恰巧重叠在了一起。不同的是,上次那道剑气并未贯穿他的身体。
中招的同时,龚行慎双腿猛地发力,向后跳开两丈远。然后,单膝跪地,手捂左胸,被白焰灼得焦黑的伤口中,鲜血迸射。
“喂,你怎么样?”Erin孙惶急地跑到近前查看他的伤势,但被他挥手拦住:“我还死不了。”
Erin孙很想骂他说谎话不眨眼,心口上被开了个窟窿哪能没有事。可是,话到嘴边都没说出口,因为龚行慎有更多的话想对大小姐说。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大小姐,她冰冷地睨着龚行慎:“葛鱼服叫我葛蒂落,我不喜欢。他又叫我瓜儿,我更厌恶。于是,他就不再为我取名。其他人称我为大小姐,我勉强接受。至于姓氏,葛字令我心痛,我不愿用。”
血在流,可龚行慎没有感到彻骨的疼痛。真气白焰似乎具有侵蚀能力,让他的四肢百骸都像被灼伤一般疼痛。因为浑身都在疼,所以他分辨不出疼痛是否到了骨子里。
他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尽力使自己显得和蔼而无害:“那你愿不愿意姓龚啊?”
这话可吓得Erin孙面白如纸,她完全想不通,都这种时候了,占个口头便宜有什么意义。就算大小姐更名龚葛氏,也改变不了危局。
大小姐秀眉微蹙,显然是对龚行慎的话感到厌烦。
龚行慎踉跄着倒退到山崖边,目光柔软地说:“能见到你,我无憾了……”
像是诀别,说完这句话,他一跃而下,坠入茫茫云海。
Erin孙疯也似的趴到山崖边,深不见底山谷被厚厚的云层遮得严严实实,根本望不到云底有什么。她精神恍惚地喃喃自语:“不,不,这可不是该有的结局,你干嘛选择这么窝囊的收场?”
大小姐蹙起的眉头,没有为之舒展。有许多摇尾狗都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什么见美人兮思之不忘,什么为伊舍得一身刮,每逢这话,她都厌恶至极,偏偏最后那两字“无憾”,令她莫名揪心。
因为其发乎于心?可笑!每个男人都认为自己的爱是发乎于心。
究竟龚行慎有什么特殊的,是胆敢出口亵渎于她?还是那颓废无力的一刀?看起来都是一般可笑。
但是这个问题就像地上的三颗枇杷,为什么要拿三颗,是没有理由的。只不过,三颗枇杷令她舒坦,一句遗憾让她不爽。
“无聊。”
大小姐窈窕婀娜的身形消失在平台上,只剩下Erin孙一人怔怔盯着山崖。
吹过一阵凉风,像是凉水浇头,让她从茫然中清醒过来。龚行慎是队长,如果他死了,那么游戏就会结束。她还趴在这里,说明龚行慎没有死。
抛却三尸、有问题的云彩、站到石碑后面,三条信息一股脑地钻进她的脑袋,然后,拧成了一条线。
“王八蛋,原来你早就猜到了厌离关的破解方法。”
说完,Erin孙深吸一口气,闭着眼,跳下了山崖。
山没想象得那么高,地没想象得那么硬。
尤其这地软绵绵的还在颤,还发出杀猪般的呻吟:“大姐,就当我刚才吃你豆腐不对,你也不能这么拿我当垫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