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常的求救急信也同样传到大名城,完颜昌手下意见不一,有的将领要求派军队去接应韩常五万大军,有的将领则反对出兵,认为风险太大,建议韩常大军可以北上。
刚刚率五万援军抵达大名府的蒲察阿不速则主张前去接应。
大堂上,要求接应的将领和反对接应将领吵成一团。
蒲察阿不速粗犷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我们兵力本来就不足,韩常的五万大军赶来补充是好事,我们的兵力就能达到二十万,完全可以和西军对抗,如果不接应,五万大军必然会被西军全歼,这会严重影响士气,我们也无法向天子交代!”
完颜昌的女婿,同样是万夫长的浦察鹘拔鲁却反对道:“西军十五万大军难道还击溃不了韩常的军队?他们迟迟不下手,在后面尾随,就是在等我们出兵去接应,一旦我们出兵,一定会被西军切割,不可能再回来了,实际上我们就被一分为二,况且汉人不可靠,说投降就投降,司马安还信誓旦旦效忠金国,转眼他就成为陈庆的臣子,数万大军全部投降,韩常的手下是五万汉人,他们会效忠金国吗?冒险出兵救他们值得吗?”
浦察鹘拔鲁的想法赢得了很多女真将领的赞同,汉人不可靠,不值得去救他们,这时,所有将领的目光都转向了完颜昌,救还是不救,毕竟最后做出决定是他。
完颜昌半晌道:“这件事让我考虑考虑吧!大家先散去。”
众人见都元帅不肯表态,也都各自散去了。
首席幕僚崔九却一直沉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回到家,坐在书房内久久沉思不语,这时,儿子崔浩匆匆走到门口道:“父亲,你找孩儿吗?”
崔九有两个儿子,但长子在三年前病故,留下一个女儿,儿媳也改嫁了,现在崔九身边只剩下次子崔浩,崔浩之前出任来州通判,西军攻占山东路后,崔浩带着妻儿逃回大名府,目前暂时没有出仕。
“你进来!”
崔浩走进房间,垂手站在父亲面前,他见父亲神情凝重,心不免有些忐忑。
崔九缓缓道:“刚才大家都在争论,要不要出兵去接应韩常的五万军队,争得不可开交,但我至始至终一言不发,你知道为什么吗?”
“孩儿不知!”
“因为我现在越来越了解完颜昌了,他现在所思所虑,并不是怎么战胜西军,保住河北,他现在只想一件事,怎么把他的八万女真军平安带回金国,有这八万大军为根基,他在金国地位不失,他比谁都清楚,河北保不住了。”
“孩儿湖涂了,既然如此,他为何还坚持要阿不速的五万军队来支援自己?还有河间府的两万军队也来了。”
崔九冷笑一声道:“什么叫金蝉脱壳,就是留下一个壳子给西军,他自己逃掉,阿不速的五万军队和河间府的两万军队就是壳子,他需要这么一个壳子。”
“那把韩常军队接应过来,这个壳子岂不是更厚重一些?”
“可如果接应不了呢?”
崔九反问道:“他必然不会派自己的军队去接应,一定是阿不速的军队,如果阿不速被西军切断,或者他索性趁机撤回燕山府,完颜昌岂不是连壳子都没有了?”
崔浩恍然,“父亲的意思是说,阿不速会逃走?”
崔九点点头,冷笑道:“这个阿不速外表很粗鲁,但我早就发现他其实精明无比,他会看不出完颜昌的心思?他发现自己上了完颜昌的贼船,也在想怎么跳船而逃,去接应韩常就是一个机会。
但完颜昌好不容易才把他骗来,怎么可能让他跑掉,所以我知道,完颜昌绝对不会派兵去救援韩常,理由很简单,用鹘拔鲁的话说,都是汉人,救他们不值得。”
崔浩半晌道:“他们这样各怀心思,大名府怎么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