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宽点点头,“我明白了,郡王一直用伪齐之臣,从张晓到蒋彦先,到关师古,是因为郡王心只忠诚于汉人江山,而不是大宋。”
“你说得对,我心只有汉人江山,说宋朝正统,那唐朝算什么,说唐朝正统,那汉朝算什么?不过是江山代有人杰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谁能驱逐鞑虏,统一天下,谁能得天下人心,那谁就是正统,说句玩笑话,假如刘豫灭了宋朝,又驱赶女真人回辽东,统一天下,谁又敢说刘豫不正统?”
周宽恨恨道:“刘豫那个鬼样,治理原搞得天怨人怒,百姓家破人亡,这种人早点死最好,谁愿为他效忠?郡王,伪齐绝不会有什么假如。”
“刘豫是被税赋和吏治拖垮掉的,刚开始他们做得还不错,原轻徭薄赋,迁陕北之民填关,恢复关经济,但没过一年,他们的财政就支撑不起庞大的军费开支,就开始推行‘什一税法’,实行重税,后来又推行六税一,加上大量的贪官污吏充斥底层,盘剥百姓,刘豫才人心失尽。
我也不能嘲笑刘豫,如果我没有四川作为财税后盾,如果没有西夏的巨额战争获利,我其实比刘豫也好不了多少?”
周宽已经不再生气了,也理解了陈庆的原则,虽然张孝纯等人背叛了大宋,却没有背叛汉人,自己效忠陈庆之时,不也认可这一点吗?这会儿却看不透了。
周宽叹了口气道:“我最后还有一個疑问。”
陈庆点点头,“周公请说!”
周宽眉头微皱道:“既然郡王并不认可宋朝为正统,那为何又要迎接先帝回来,用先帝来证明自己的合法?”
陈庆微微一笑,“我心怀汉家江山,这是道,是原则,迎先帝回归,只是术,是策略,一边是道和原则,一边是术和策略,周公懂了吗?”
周宽心明悟,缓缓道:“在郡王的大道上,我是一个坚定的追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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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入十二月,一场大雪席卷北方,北方大地变成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黄河和大小河流都结了冰,所有人也仿佛被寒冷的天气冻结了,城内大街上和城外官道上都变得冷冷清清。
这天上午,兰州城头的士兵和往常一样在城头上巡逻,西夏灭亡后,兰州的威胁几乎解除了,守军只剩下两千人,主要是维持兰州地区的治安,河西走廊还是偶然会有马匪南下,马匪的每一次到来都会给百姓带来深重灾难。
“黄河冰面上有人!”有士兵指着远处的黄河大喊。
“大惊小怪,是商队吧!”其余士兵也看到了,似乎是一支队伍。
不多时,队伍来到城下,是一支骆驼队,三百多匹骆驼,但不是商队,而是回鹘军队,而且不少士兵已经死在骆驼上。
守城士兵大吃一惊,立刻跑去报告,不多时,兰州制置使刘瓒带着士兵匆匆出城。
把骆驼上的士兵抬下来,大半都死了,身体冻得僵硬,还有数十人还活着,但也气息微弱,快要不行了。
“快抬他们进城!”
刘瓒大喊,忽然,一名回鹘将领抓住他的袖子,喘着粗气艰难道:“黄头回鹘已灭亡,救莪家小主人!”
他一指队伍的一名少年,一口气没有接上,就此闭眼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