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之所以没有用鹰信向陈庆汇报,而是骑马赶回京兆,就是要留一点时间给杨野和种桓,看他们能不能抓到周进。
杨野二人果然不负王浩的重望,在王浩抵达京兆之前抓到周进,王浩刚抵达京兆便接到肤施县抢先一步送达的鹰信。
王浩随即来到宣抚使司官衙向陈庆汇报火油被劫案的前后细节。
“启禀郡王,大概在年初我们攻打陕州之时,周进远在太原经商的妻兄找到了他,以三千辆银子的价格说动了周进,后面的策划人就是完颜粘罕,他先给了周进一千两银子,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两千两银子,周进提前十天向其妻兄泄露了船队出行时间和火油数量,他会亲自来指导女真骑兵劫船。
在船只出事的前一天,他以父亲病逝为由请假回乡,又雇了船夫刘二,在小河边等候,事成后杀刘二灭口,躲到了乐盘镇内,他是想看调查的情况,以决定自己是否回乡。”
“所有他唯一的破绽就是这个船夫刘二?”陈庆问道。
“正是!他给了船夫刘二二十五枚银钱作为报酬,泄露了他的身份,他很担心被我们查出银钱,又收买货郎赵九郎去刘二家寻找银钱,被我们抓住了,顺藤摸瓜便抓到了周进。”
“能确定这个周进在军没有同伙?”
“审讯结果是没有同伙,这个周进非常谨慎小心,没有第二人知道,否则他就不会杀船夫刘二灭口,也不会让一個货郎帮他去寻找银钱,他完全可以让同伙去做。”
陈庆点点头,此人就是靠出卖情报收受好处,不是情报点,属于独狼,完颜粘罕得到了甜头,一定还会找他,陈庆负手走了几步道:“你再辛苦一趟,立刻返回延州,告诉周进,如果他肯配合内卫,我可以饶他一死,将来把他家人送到四川种田务农,另外,所有知情人都要调离延州,此事要绝密进行。”
“卑职明白了!”
王浩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又立刻出发,返回延州。
关师古对陈庆道:“完颜粘罕疑心很重,恐怕不容易骗过他。”
陈庆淡淡道:“我之前就说过,关键是看金国的内部斗争,如果完颜粘罕肯让出河北,交出合扎猛安军,那么金国天子或许就先会对付完颜昌,罢免完颜昌的宰相,让完颜粘罕吞掉河东,然后驱使完颜粘罕来对付我们。
可如果完颜粘罕野心太大,既不肯让出河北,也不肯交出合扎猛安军,那金国天子一定会联手完颜昌来对付完颜粘罕,完颜昌南下河东,完颜粘罕就难以在河东立足了。
这个时候,完颜粘罕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退回河北路,要么进入陕西路,恰好此时他发现延州驻兵不多,有机可趁,那么肤施县这个鱼饵,他会不会吞下去?”
关师古竖起大拇指,“郡王才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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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所料不错,完颜粘罕并没有心甘情愿交出合扎猛安军,也不愿让出河北,相反他还想吞掉完颜昌的势力地盘,他命令儿子完颜斜保率五万合扎猛安军坐镇大名府,整个河北的官员任命以及税赋粮食都要归集到大名府。
他经营河北十年,灭掉了大大小小上百支义军,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把自己苦心经营的势力范围交出去?
女真是以武立国,完颜粘罕很清楚,交出了军队意味着什么?
当然,完颜粘罕也不想和天子对抗,他在上京和天子谈判时,天子完颜亶给他暗示了一条路,如果他能灭了陈庆,那就封他为川陕王,这也和完颜兀术给他的建议不谋而合,夺取川陕,建立自己的根基。
如果能得到川陕为根基,完颜粘罕当然也可以放弃河北,交出合扎猛安军,和朝廷和解,同时也得到自己的地盘,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但很显然,他想坐镇河东和陈庆作战的想法并不现实,河东是完颜昌的地盘,怎么容许他鸠占雀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