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以北都是崇山峻岭,再向北便是黄土高原,一条条河流在崇山峻岭蜿蜒向南,河谷就成了天然南下的通道,泾水和洛水就是两条流入关的河流,也就形成了两条进入关的通道。
谷獠</span>西军必须在洛水道上和敌军决战,狭窄崎岖的河谷同时也抵消了女真骑兵的优势,可谓一举两得。
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北上,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万头骆驼,这些年,西军不断购买骆驼,甚至在秦州清水县还修建了一座占地很大的骆驼繁殖场,他们已经积攒了三万头骆驼。
骆驼负载量大,不挑食,麦秸和树叶也吃,还不容易生病,是最理想的军队运载工具,它们粪便还能肥沃土地,每天骆驼大营外都会有大量农民挑担来收集骆驼粪便。
当然,骆驼只是承担了军队行军必须的粮草和行军帐,诸如营栅、重型守城武器等等辎重武器,还得靠船只运输,数百艘平底拖船在同州走洛水运输这些辎重。
陈庆率领八万大军走铜官道,也就是走耀州,穿过三原县、富平县、华原县,一直北上,抵达铜官县后再继续北上,这是一条洛水道分支线,水流稍小的漆水穿过崇山峻岭,也形成一条两三百里长河谷,沿着河谷一直走,便能直达坊州。
当年宋金西部决战之所以在富平县爆发,就是因为完颜娄室的主力大军从这条分支线进入关,和潼关进来的完颜兀术大军在富平县汇合,数十万宋军主力也赶来了富平县。
这天下午,宋军抵达了铜官县,铜官县就是后来的铜川,这一带是黄土高原和关盆地交汇处,境内山峦纵横,峡谷相间,台塬广布,梁峁交错,出产煤炭和铁,大宋朝廷曾经在这里设有矿监,这里的煤炭发热量高,耐烧,更重要是距离京兆近,所以西军也开始在这里采煤采铁。
陈庆见天色已晚,便下令全军宿营,士兵们纷纷搭起了行军帐,铜官县的官员送来数百口肥猪,陈庆下令杀猪犒军,虽然几百口肥猪远不够八万大军食用,但至少能保证每个士兵都能喝到一碗浓浓的肉汤。
行军司马陶春来又派士兵去农户大量购买麦秸,喂食骆驼。
军大帐内,陈庆站在刚刚拼接好的沙盘前沉思,一名参谋从事将几支黑旗插在清水河口,他们得到情报,目前女真大军的营地就在这里。
参谋从事又在肤施县插上一座较大的红旗,这里是牛皋率领的一万军队。
陈庆拾起木杆指着金兵大营前面的山脉对众将道:“这是库利山,正好拦住了金兵直行之路,所以他们沿着清水河谷绕向西北,抵达肤施县后才有一条向南走的官道,然后从清泉县进入洛水道,所以牛将军守住肤施县就至关重要了。
如果对方攻不下肤施县,他们只能绕过肤施县南下到清泉县建立后勤重地,但肤施县的宋军就在背后虎视眈眈,完颜银可术就不得不留下数万人进行防御,这会严重削弱他南下的进攻力量,除非女真主力大军进入了关,他才能彻底放弃清泉县的后勤重地。
所以牛将军死守肤施县,实际上是给我们创造了在洛水道击败敌军机会。”
高定举手道:“卑职有一个想法。”
陈庆把木杆递给他,“你说吧!”
高定用木杆指着黄河西岸道:“沿着黄河西岸,也有一条南下的道路,到了孟门山这里,好像还有一条道可以折道向西进入腹地。”
陈庆对行军司马陶春来笑道:“估计很多将领都有这个想法,你来给大家解释吗?”
陶春来接过木杆指着沙盘上的黄河西岸笑问道:“高将军说得是这条南下之路吗?”
高定点点头,“正是!”
“这条路很窄,有些路段完全就是羊肠小径,主要走商队,几百头骡子驮货没大车那种,可以走,如果是辎重大车,就不行了。”
陶春来又指着进腹地的小道,继续道:“这里是乌仁关,位于孟门山和壶口山之间,是有一条道可以进入丹州腹地,也可以抵达洛交县,但同样有数十里的羊肠道,辎重走不了,如果辎重走不了,只走骑兵,那对于金兵没有意义了。”
陈庆笑道:“各位明白了吧!为什么金兵必经肤施县,然后走洛水道,他们携带大量辎重,没有第二个选择。”
停一下,陈庆又对众人肃然道:“当然,女真骑兵如果能直接杀入关,他们就不需要建什么后勤基地,肤施县攻不攻也无所谓了,主力大军直接南下关,但这就是我们北上迎战的意义,我们绝不能让女真骑兵进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