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阶在大街上沉思了片刻,随即催马向兴元府府衙而去。
“哟!是哪阵风把老吴吹到我这里来了?”知府刘子羽大笑着迎了出来。
吴阶苦笑一声道:“这阵风太大了,你这里只是路过,马上就把我吹去巴蜀。”
刘子羽微微一怔,“晋卿老弟这话从何说起?”
“进去说吧!口渴了,先给我倒碗凉茶来。”
刘子羽连忙把吴阶请进内堂坐下,又让随从上茶,片刻,两名随从送茶进来。
吴阶喝了几口凉茶,这才叹口气,把今天和朱胜非见面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刘子羽顿时大惊失色,在这个关键时刻,朱胜非竟然把吴阶军权剥夺了,让傅选去守大散关,那个混蛋可是有通金的嫌疑啊!
“他这是干什么?你究竟哪里得罪他了?”
吴阶沉吟一下道:“估计和前段时间商议成立军情所之事有关系。”
朱胜非要效仿张浚成立军情所,要时时刻刻掌握军情动向,指挥前敌作战,朱胜非是宣抚使,他提这个要求无可厚非,吴阶也完全同意。
但在军权的细节问题上,他们出现了巨大分歧,那就是朱胜非不肯放权,前敌指挥权必须由他掌握,所有的部署作战决策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朱胜非的要求过份吗?在宋朝,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份,官掌握军权就是这个意思,武将只负责在战场上打仗,但具体怎么打?野战还是攻城战,还有需要调动多少兵力等等都是官来决定。
打个比方,假如某天大散关守不住了,吴阶急着要调仙人关的军队来支援,对不起,吴阶必须先打报告申请,等朱胜非批准同意以后,仙人关的军队才能动,假如援军来得太晚,大散关已被攻占,那责任也是吴阶的,和朱胜非没有关系。
张浚刚开始也是这样,富平之战完全就是由他决策并指挥部署的,根本不听将领们的劝说,导致最后惨败,二十万军队被击溃,伤亡过半。
张浚也是吃了这个大亏以后,才勉强把战时指挥权力移交给吴阶。
而朱胜非现在还没有吃大亏呢!他怎么可能让权?
所以他一口否决了移交战时指挥权这种看似荒唐的做法,他要求吴阶时刻派人骑快马来南郑县向自己请示汇报,然后由自己来决定怎么打仗,怎么调兵。
吴阶当然也知道朱胜非不是张浚,不可能再按照张浚那一套来实施,他便提出了三个条件,第一,希望朱胜非在战时坐镇大散关;
第二,如果朱胜非实在不肯坐镇大散关也可以,军情所设在大散关,然后通过信鹰往来。
第三,请朱胜非给予自己一定的战时紧急处置权。
这三个条件朱胜非全部否决,也导致了建立军情所之事不欢而散,令朱胜非恼火万分。
刘子羽叹口气道:“这个朱胜非在朝廷就是出了名的心胸狭窄,刚愎自用,他怎么可能接受你的条件?你还是先答应他吧!总比被剥夺军权去巴蜀赋闲要好。”
吴阶摇摇头,“若答应他,我就要成为丢失大散关的罪人了,我宁可赋闲,也不担这个罪责!”
就在这时,外面有随从疾奔而来,在堂下禀报道:“宣抚使请刘知府立刻去宣抚使官衙,有急事相商,如果吴都统在这里,也请一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