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禁在军赌博,严禁在执行军务时嫖妓,现在是午休息时间,卑职虽然嫖妓,但并非在军务之时。”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妓女去树林苟且,败坏军队名誉,你还敢说自己没错?”
“如果这样是犯错,那统领在大散关不也一样吗?”
前段时间众人在大散关休假一个月,郑平常常白天去瓦子喝酒逛青楼,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问题是,那时休假之日,而现在不是休假。
张简的狡辩让郑平大怒,他喝令道:“掌嘴,重打三十下!”
张简被士兵按住,他高声大喊:“我没有触犯军规,我不服!”
“你胆敢以下犯上,给我打!”
一名强壮的士兵抡起巴掌就狠狠抽打,张简咬紧牙一言不发,片刻三十记掌嘴打完,张简右脸青肿,一缕血从嘴角流下。
郑平冷冷道:“今天我是看在杨元清的面上,只对你略加惩处,算是一次警告,若再次被我发现,别怪我以军法严惩!”看書溂
郑平教训对方一顿,调转马头走了。
张简目光怨毒地望着郑平背影远去,他心里很清楚,违反第三条军规,第一次重打一百军棍,郑平这混蛋肯定也清楚自己没有违反军规,却平白抽自己三十记耳光,恨得张简咬牙切齿。
“姓郑的,我张简对天发誓,总有一天,我必报此仇!“
.........
正如张简带着妓女去树林被很多百姓看到一样,张简被郑平抓住掌嘴也被同样被很多百姓看到了。
‘当!当!当!'
上工的钟声敲响,众人又开始继续耕田种地,今天将是最后一天,把一些收尾活做完,城外的所有耕地都种上了粟米和豆子。
张简心情沮丧,用冷毛巾捂着脸坐在田埂上,他忽然感到有人拍拍他的肩膀,一回头,竟然是大官人潘侑。
潘侑和张简的岳父是同乡,张简在平凉府华亭县当乡兵都头时,见过潘大官人。
“怎么,得罪人了?”潘大官人关切地问道。
张简苦笑一声,旁边有人,有些话不好说。
“等会儿到我府上去吧!我有些好药,好久不见了,我们再喝一杯。”
张简叹了口气,点点头,“多谢了!”
.........
潘大官人府邸在成纪县仅次于王家和周家,占地约有十余亩,他一家人前几年就逃到汉去了,但潘家在成纪县还有两座庄园和几千亩土地,潘侑害怕田宅被官府没收,待金兵一撤离秦州,他便带着妻子和次子返回成纪县。
潘侑让侍女给张简脸上涂了药,药效还不错,很快,张简脸上的青肿就消掉了大半。
潘侑又让人置酒,让儿子潘钧也也来作陪。
潘侑给他斟满一杯酒道:“上次见到张将军还真是惊喜,我还以为你还在华亭县,没想到你居然加入宋军了。”
“加入宋军是大势,总比当金兵的奴才好,而且杨元清是我的旧上司,蒙他推荐,我当上了副指挥使。”
“有阶官吗?”
张简点点头,“大散关之战后,朝廷封了保义郎?”
“才正九品啊!我家三郎已经是修武郎了。”
张简一愣,“潘铁也从军了?”
潘铁是潘侑的三子,在张简的印象就是一个无赖地痞,他居然是修武郎?
要知道自己的保义郎是正九品五十阶,修武郎是从八品四十四阶,足足比自己高了六阶。
“他是什么时候从军的?”张简急问道。
“就在不久前,大散关之战结束不久,西军需要补充兵员,三郎就借这个机会从军了,得到傅都统的赏识,封他为副指挥使,推荐为修武郎。”
张简沉默了,他心开始极度不平衡,自己跟随陈庆参加好几场大战,出生入死,立功无数,才得了一个保义郎的阶官,潘铁一个无赖,一个月前才从军,寸功未立,就比自己高了六阶,凭什么?
潘侑笑道:“这种事情我不说你也懂,关键是要看跟谁,比如刘锜,他跟了宣抚使张浚,一个月内从统领升为都统,这次他又跟张浚进京了,推荐给官家。
我家三郎跟了傅都统,所以才能升为修武郎,陈庆只是一个统制,在军方资历很浅,你跟他肯定不会有高升机会。”
张简想到今天被郑平公开羞辱,他心的不满情绪开始激荡起来,暗暗思忖道:“难道真是自己跟错了人?”
潘侑拍拍他肩膀,笑眯眯道:“现在将才难得,大家都在争夺大将,傅都统是我的亲家,他让我帮他留意一些能大用的将才,我和你岳父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世交了,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把你推荐给傅都统,怎么样?去了傅都统那里,不说别的,总比被上司肆意欺辱强!”
张简摸了摸还有点疼痛的脸庞,想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下被掌嘴三十下之辱,想到郑平和陈庆的关系,自己在陈庆军不会有翻身机会了。
大丈夫无毒不丈夫,张简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