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在前面带路,以郭老三为首的众人便不免有些瞠目结舌,魏征气度不凡,他们早已猜出他身份定是不寻常,哪知连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将军都要殷勤地伺候,心里不免忐忑起来。
“愣着作甚?走罢!”
众人愣了片刻,舍去心中的震惊,忙跟了上去。
东市最繁华的地段,是窦德素上管家开的马市,占地颇大,各类品相的骏马雄奇俊逸,正是达官贵人们买马的必来之地,到了今日,平常的马嘶长鸣统统没了声音,数十头一向被栓在檐下的骏马不知被送往了何处,只留下一片空地,被四面八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空地中央,方言、程处默、唐善识、李承乾、李泰等纨绔们嘻嘻哈哈地说笑着,唯有李思文一脸的闷闷不乐,仿佛是得了病,病恹恹的,看向方言的眼神里,不时充满了怨念。
方言装作没看见,不去理他,这厮一大早地便打上了门,被老严毫不留情地丢了出去,心里正郁闷着,他可不想再去撩拨这厮,万一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了全武行,那不得丢死人!
昨晚的事早已在市井之中传开,方言好色的名声进一步坐实,连烟波楼的俏掌柜都不放过,那不是色中饿鬼是甚么?偏偏正室夫人又打上了门去,虽然不知道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但各种传闻的版本光速一般在长安城四处蔓延。
知道内情的纨绔们不免又是钦佩又是嫉妒,连苏清寒都敢染指,偏偏最后还真的纳入府中,这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么?侯杰哆嗦着对程处默低声叹息,话里话外都表达着对自家那沉鱼落雁花容月貌的小妹的担忧,生恐被方言这色中饿鬼缠上,程处默深以为然地点头表示赞同,想起老程家都是清一色的爷们,不由地又高兴起来。
纨绔们识趣地没有刨根问底,只需知晓方言若是遇见了难事,没有人会袖手旁观便是了,方言很是感动,所以带着纨绔们参与到钱庄的筹建当中,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人聚集地愈发多了,里三层外三层地水泄不通熙熙攘攘,一边低声议论着,一边又不断地朝这里看去,脸上兴奋又期待,甚至有不少权贵家的小厮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过了片刻,两位老者从人群里径直走了出来,方言、李承乾等纨绔纷纷迎了上去,躬身施礼。
“魏伯伯、戴公,您二位怎地来了?”
戴胄抚须笑道:“自然是为金山而来!”
很奇怪的是,魏征脸上也不见怒意,要搁在往常,见有败家子于闹事显露家财,恐怕是要到宫里告状的。
“莫不是在为钱庄做筹备?”
“魏伯伯果然慧眼如炬。”
方言笑眯眯地恭维了一句,解释道:“钱庄开立的根本,就是大量堆积的钱财,只有让百姓们知晓钱庄多富有,这才能令他们放下心来,因此小子便想来这一出。”
“不错,金山一旦砌成,又有方山侯的名声作保,钱庄开立指日可待!”
戴胄笑得不见了眉眼,虽然最后与李二不断争论的结果是,国库与内帑各出资五层,但显而易见的是,这桩有关国计民生的营生会在方言手里发扬光大,而作为户部堂官,首任钱庄执事舍他其谁呢?
方言心里默默地为李二默哀,打算独自用内帑出资的李二被以戴胄和魏征为首的清流喷的狗血淋头,连大舅子长孙无忌都三缄其口,至于程咬金、秦琼、尉迟恭等老将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李二面对群情激奋的朝臣,最后只得无奈妥协,后宫里这几日经常有摔碗踢罐的声音传来,倒是向来善于在朝堂上装泥菩萨的裴寂竟一反常态地越众表示,强烈支持李二,结果被魏征和戴胄等怒不可遏的文臣们差点连胡子都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