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第一次登门便醉得不省人事传了出去自是不好,方言使劲瞪着朦胧的双眼,强打精神,醉醺醺地道:“伯,伯父,几位哥哥,和,和小弟们……我得走了,告,告辞!”
“急甚么?”
众人都喝得差不多了,但酒趁人疯是古之常情,唐俭小口地抿着杯中酒,眼神涣散,想要出言挽留,却觉不妥,唐松龄见状,摇摇晃晃地起了身,吐字不清晰地道:“唐府便是你的家,往哪里告辞去?莫走,莫走,咱们兄弟再大战三百回合!”
唐蒙等人亦是晕乎乎地相劝,无奈方言坚持要走,僵持了片刻,便不再挽留,方二适时地从门外小跑进来,小心搀扶着。
隔壁的元氏等人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方言强打精神见了礼,醉眼看了一圈,却不见唐衣的身影,正想发问,却听唐同人的妇人李氏掩唇轻笑道:“衣娘啊,回屋里去了。”
宋氏等妇人闻言,吃吃笑个不停,想来是方才又调笑唐衣了。
摇了摇头,却愈发觉得天旋地转,忙向唐俭夫妇及唐松龄等人告辞而去,除却二人,其他众人纷纷相送,刚走到门前,方言忽地想起一事,摇摇晃晃地从怀里取出一张薄薄的纸片,拍到了离得最近的唐善识怀里,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来压制满肚子的酒水,这才道:“去,给伯父。”
唐善识喝得也不少,勉力睁开眼打量了一番纸片,却觉上面画的东西一横一竖都看不懂,浑似鬼画符,不作他想,刚想朝屋内走去,旁边伸过来一只纤纤玉手,紧接着,钱氏忍住笑道:“都喝成这般模样了,还是让嫂嫂代劳罢!”
众人不明所以,却也没人追问,钱氏袅袅行去。
哪知,片刻之后,屋内忽地传来一道惨绝人寰的惊叫声,众人悚然一惊,紧接着,又传来元氏惊慌失措的哭泣声:“夫君,夫君,你怎地晕倒了?”
“父亲怎么了?”
唐松龄挣开宋氏的搀扶,一阵风似地朝屋内跑去,却被门槛无情绊倒,跌了个狗吃屎。其他人亦是匆忙跟随。
“没,没出息……”
方言闭上眼,发出一声梦呓,呢喃着离去。
众人惊惶地将躺在地上的唐俭团团围住,只见唐俭面色酡红,双目紧闭,额头上不知何时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虽不省人事,但右手却始终紧紧攥着一张纸,哪怕是在晕倒中,仍然没有松动分毫。
钱氏吓了个半死,浑身发软,泣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关你的事。”
唐松龄摸了摸有些松动的牙齿,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长舒一口气,朝身侧的唐蒙吩咐道:“二弟,你速速去请大夫!”
又朝哀泣的元氏道:“母亲,您莫要心急,父亲约莫着是饮酒过度,又加上看到小言给的物事,情急之下这才晕倒。当务之急,是先看看这张纸上究竟写了些甚么。”
元氏扶着唐俭的头部,已腾不出手去取唐俭手中的纸片,唐同人便自告奋勇,弯下了腰,想要将纸片从唐俭手中取出查看,哪知刚一用力,忽觉一股大力从胸口处传来,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惨叫,仰面朝后栽去,砸倒了身后的唐授衣与唐善识二人,兄弟三人顿时滚作一团。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竟敢抢夺老子的宝贝!”
唐俭诈尸般地蹦了起来,用力挥舞着拳头,老脸上满是警惕与愤怒,直将众人吓了个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