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学堂的监考恰好是马周，嘱咐了学子们好生考试后，此时早已侯在了学堂门口恭迎。

学堂不大，若是都挤进去难免拥挤不堪，于是尉迟恭、程咬金等碍眼的人便百无聊赖地待在走廊里抠鼻屎，李二大踏步地走了进去，长孙无忌、虞世南等数个文臣随侍其后。

于是学子们愈发地忐忑与紧张了，手颤抖得厉害，下笔都不知道该如何下了，李二有些愧疚，没等转完一圈，便自离去。

学子们总算出了口气，偷偷地抬眼望去，却见方言面无表情地杵在窗外，目光里泛着危险的光芒……像极了打算暴打孩子的老父亲，于是众学子没来由的一阵心悸，惶惶难安。

陪同李二在学堂前站了片刻，便听到门外一阵人仰马翻，紧接着，有侍卫气喘吁吁地来报：“禀陛下，御书房里的舆图已然取来。”

“快呈上来！”

不待侍卫上前呈递，长孙无忌便迫不及待地夺了过来，将其铺展在树下的石墩之上。

这副世界地图甚大，石墩却小，没法完全铺展开来，李二皱了皱眉，那侍卫颇有眼力见，吆喝了一声，哒哒哒地又跑过来三个侍卫，四人分执一角，在房玄龄“慢些”“慢些”的千叮万嘱中小心翼翼地将舆图托了起来。

“愣着作甚？还不快快上前，不知所谓！”

看得出来，李二很期待，期待到忍不住朝方言吼了一嗓子，眼珠子都红了。

“臣本打算待学子们考试完，而后将这副舆图作为学塾教授的第一堂课……”

注意到李二与众文臣武将不愉的目光，方言乖乖地噤了声，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只觉双脚一空，便被尉迟恭抓到了舆图前面。

不得不说，哪怕方言不精通画艺，却也看得出来阎立德超高的绘画水平，这副方言在长安县衙附近的打铁作坊外草画的地图，被阎立德完美地呈现于纸上，线条优美，角度契合，以简单的手笔，便形象地勾勒出了世界的轮廓。

李二与李渊父子站在最前方，长孙无忌、尉迟恭等文臣武将面容肃穆地排列成队，李承乾憋屈地钻在程咬金的咯吱窝下，被怪味熏得直翻白眼……这眼下大唐最有权势的君臣群体，目光在方言与地图之间来回逡巡，目蕴期待，像极了虔诚的信徒。

清了清嗓子，方言持着教鞭，首先落在了地图上，环视四周，笑道：“之前小子便说过，这世界，乃是一个圆球，并非天圆地方……”

便有人忍不住想要跳脚反驳，方言对涨红脸的孔颖达道：“孔师，此事是真是假，小子在这里便不多置喙了，等有朝一日，会真相大白的。”

说罢，不去理不以为然的老头子，方言又道：“这地球虽是圆形，将其平面呈予纸上时，便是这般模样——说是地球，但最恰当的说法，还是水球更适合。太上皇，陛下，诸位叔伯，请看……”

教鞭分别指了指四处地方，当时阎立德完善地图之时，方言曾令其将这四处地方染成蓝色，代表汪洋大海。

“这四处海洋，通过地图可以看得出来，约占了整个世界的七层，而陆地却只占了三层……”

“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