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腊九的步伐瞬间有些凌乱，脚步也慢了下来，驻足片刻，又待抬脚，花腊八讨厌的声音再度传来。

“难道你忘了姑姑是如何死的么？”

花腊九终于停下脚步，清冷地望着越走越近的花腊八，眸子里尽是寒意：“花腊八，你与我说这些作甚？”

“没大没小的……”

花腊八嘟囔一句，见花腊九的秀拳已悄然握了起来，忙警惕地退后数步，道：“方才他邀你去香水作坊，你为何借故不去？香水作坊日进斗金，在长安贵妇中疯传，常有价无市，若是被我们掌控，必是一大助力。还有，我瞧见方二提着酒曲跟随，想必他又要酿酒了，虽说不知能否比得上离人醉，但他从未让人失望过，若是一并得了，那必定……”

花腊八絮絮叨叨地说着，却注意到花腊九眼神有些迷离，精致的唇角微微勾起，似是想到了甚么好笑的事情，他的话是半点也没听进去。

“你呀你，若是再执迷不悟，迟早步了姑姑的后尘！没想到你不但学了她的本事，连情思也一并学会了。”

被气急败坏的花腊八打断了思绪是一件很让人恼火的事情，花腊九俏脸上浮现寒霜，冷声道：“你若是想要香水作坊，自己去取便是，关我何事？”

“你！”

花腊八咬牙道：“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们接近他的目的！”

“甚么目的？”

花腊九的目光投向方言消失的地方，笑靥如花：“我早就忘啦！”

……

酒曲是酿酒必备的原料，恰好有识趣的送来一座酿酒作坊，里面工具原料一应俱全，倒也省却了许多麻烦，只是需要用到蒸馏装置，香水作坊自然就派上用场了。

早有激动的老管事率领一干匠人迎了出来，远远地便弯腰行礼。

被万恶的旧社会腐蚀了的方言已习惯了这种繁文缛节，心安理得地挥手笑道：“吩咐下去，这个月的例钱翻倍！”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不过也最有用，作坊外顿时热闹开了，众人喜笑颜开地如同过年。

摆了摆手，匠人们各自散去，留下老管事一路陪同，而被征调来的酿酒作坊匠人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里，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众星拱月般的年轻侯爷，忐忑难忍。

方言很能理解这种突然间被告知换了东家的心情，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笑道：“诸位莫怕，有管事的么？”

匠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后，一位布衣老者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惶恐地弯腰施礼：“老奴刘弘光，忝为酒坊管事，见过侯爷。”

“老丈无需多礼。此次让你们前来，是因侯爷我要酿酒，得须内行人把关，尔等莫要拘束……”

说到此处，向方二递了个眼神，方二挺起胸膛，笑眯眯地道：“我家侯爷说了，只要安心在酒坊做事的，工钱一律按照庄子上作坊的份额给足，若是想要离开另谋高就，那也无妨，每人十贯钱的遣散费……不过我这丑话说在前头，既然留下，就得好好做事，若是发现敷衍了事的浪荡子，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