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落地,忽地瞥见一道人影手舞足蹈地朝这边跑来,潘卢脸上的肥肉不住抖动:“河间郡王……”
再往后面瞧去,冷汗刷刷地便流了下来,潘卢身子抖如筛糠,艰难出声:“齐国公、鄂国公、翼国公……嘶!”
天呐,这究竟是甚么状况?众大佬齐聚尚食局,难道方才的宴饮出了问题?想到这里,潘卢后背涔涔湿透,只觉浑身气力被全部抽空,瘫软在地,脸色煞白。
“鬼叫甚么?”
方言没好气地赏了他一脚,吼道:“赶紧准备家伙,侯爷我要一展厨艺!”
乍听不是宴饮出事,潘卢瞬间大喜,敏捷地爬将起来,尘土都顾不得擦,忙一溜烟地跑进殿内,大吼道:“孩儿们,侯爷即将展现易牙之术,无关人等一律退下,老张,生火!老庞,刷锅!三狗,磨刀!快快快!众贵人就在外面,谁敢出了岔子,仔细你们的皮!”
杂乱的尚食局瞬间被收拾得亮亮堂堂,方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这种亮堂没持续多久,就被熙熙攘攘地人群给破坏地彻底。
潘卢眉开眼笑地上前见礼,履行着尚食局一把手的责任。这么多权贵莅临尚食局,那可是亘古未有的大喜事,传了出去,他潘卢必定声名鹊起,可是这一众大佬手里都握着双筷箸是怎么回事?
“瞎操心,哪远滚哪去!”
程咬金一如既往地直接,潘卢捂着屁股委委屈屈地躲到了一边。
李泰奋力地挤了进来,头发散乱地如同鸟窝——那是被人揉的。宴饮开始前的李泰自表心迹,无疑赢得了诸公的好感,用摸头杀表示着对李泰的亲近。李泰龇牙咧嘴地表示不满,却被李孝恭一巴掌扇得晕头转向。
“小子,你来作甚?”
多一个人就多个抢食的,李孝恭虽然身份最贵,但殿内诸公可不曾会让着他,一个个地目光灼灼地顶着方言,犹如恶狗扑食。
“亩产八十石的土豆即将被先生烹饪,王叔您说小侄来作甚?”
李泰愤怒地直咬牙。
李孝恭还想再一巴掌拍过去,眼角余处,瞥见李二眼神不善地走了进来,忙变拍为抚,尬笑道:“土豆乃新鲜事物,谁晓得吃了以后会不会哪里不舒服?你王叔我皮糙肉厚的,为身娇肉贵的越王殿下试吃,正合道理。乖,听王叔的话,去休去休。”
这句话得到了以程咬金为首的一众老货们的赞同。
“土豆和中养胃,健脾利湿、润肠通便、宜菜宜粮、老少皆宜。”
方言悠悠地笑了笑。
李孝恭:“@¥%¥#!”
不去理会各怀心思的老货们,指挥着厨子将土豆切成丝。李二和众臣都在此,胆大的厨子有点人来疯,刚想耍点花活儿,就被潘卢一脚踹翻在地,亲自将菜刀接过,手起刀落,将土豆切成丝状,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却半句话也没敢多问——虽然没见过这物事,但单看这个阵仗便知此物该是怎样珍贵。
将切成丝的土豆置于水中浸泡,殷勤的潘卢亲自将材料备齐,方言扯上围裙,面色严肃地站在灶台前,李二等人翘首以待,对亩产八十石的作物能做出怎样的菜肴十分好奇。
豆油兴起时间不长,但却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席卷长安,同时以长安为中心,火速朝其他道蔓延。柴火烧的正旺,豆油滋滋作响,将葱姜蒜扔进去来回翻炒,一股香味登时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