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满殿君臣皆朝这边看来,赵兴已是骑虎难下,若不应答,一顶懦夫的帽子定是少不了的,官职重要,官声更是如此。
许敬宗见赵兴应赌,喜不自胜地抚掌笑道:“极好,那么便请陛下与诸公做个见证便是。”
说着,朝李二远远地深施一礼。
“许敬宗,你以自身官职与赵兴的赔礼道歉对赌,本就是不对等的。朕很好奇,作物亩产十二石本就是骇人听闻之事,难道你对朕封你的官职不满,欲籍此由头挂印而去不成?又或者说,你对土豆很了解?”
李二的脸上挂着淡笑,出口却是杀招连连,可谓是杀人诛心。
许敬宗一惊,顾不得擦拭额头冷汗,慌忙跪倒,以头杵地,颤声道:“陛下何出此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自蒙陛下恩召,忝居学士之位,夙夜匪懈,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怎敢心存怨怼?关于土豆一事,臣之所以信心非常,非臣刺探,只因方山侯耳。”
两仪殿死一般的沉寂,李二轻抚桌案,面无表情,沉吟不语。许敬宗跪在阶下,冷汗涔涔。一些与他平日里有嫌隙的,不免暗自窃喜,瞧过去的眼神颇有些幸灾乐祸。
良久,李二才缓缓开口道:“相逼同僚,非为善举,下不为例,起来罢。”
许敬宗艰难起身,涩声道:“谢陛下!”
心底却是长舒一口气,李二只说下不为例,却没说此次不允,这便是极好的。朝方言看去,不出意外地收获了鼓舞的眼神,许敬宗忙微笑相迎,心知此事终是入了方山侯的法眼,日后只要常走动,升官之事必不在话下,一时间,心中一片火热。
“我就说罢,这家伙善于钻营,怎样,信了罢?”
李泰不知何时悄悄摸了过来,身侧跟着李恪,哥俩挤眉弄眼地不怀好意。远处李承乾一阵眼热,恨不得也跑过来才好。
“先生,人心险恶啊!你切记要当心!”
方言翻了个白眼,指着自己的鼻子哼道:“我看起来很像傻瓜么?他一撅腚,我就知道他拉得什么屎!”
这个形容很恶心,至少向来自诩贵族的李泰与李恪就被恶心到了,李恪装模作样地干呕数下,怒道:“还敢说,你方才的眼神分明是很赞赏许敬宗的所作所为,没见那家伙已经兴奋地没了边?”
方言有些奇怪地摸了摸头:“你瞎?我那明明是嫌弃好不好?”
捅了捅侯杰,道:“快来与我作证。”
侯杰将目光从屏风处收了回来,一脸迷茫,道:“你们在说甚么?尉迟伯伯的叫声好像小了些。”
“……”
方言想了想,对李泰三人道:“尉迟伯伯遭此重创,咱们作为晚辈,是应该去看看的。”
话音刚落,却见李泰三人齐齐摇头,不免有些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