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袅袅入场,宴席继续进行,丝竹声乐,美人起舞,君臣频频举杯,热闹已极。李二不时低声与李渊交谈,上演父慈子孝的美好戏份,李渊爽朗的笑声不断,美酒从未离口,许是李二说了些甚么好笑的事情,李渊笑着笑着,眼泪都流出来了。
久未归家的李泰作痴儿状依偎在长孙脚下,闭着眼满脸享受地嚼着长孙递到嘴中的瓜果,羡煞旁人。眼馋的李愔也打算有样学样,却被气恼的杨妃咬着银牙推开……
李承乾则是笑眯眯地看着李泰痴缠母亲,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甚至还亲自上手帮李泰剥了几颗瓜子,直让李二乐得不见了眉眼。至于李渊虽也是一副慈祥面孔,但方言不无恶意地揣测,这老家伙恐怕是失望得紧。
酒喝多了,除了有些上头,再有便是尿急了。穿过偏殿,探头探脑地朝里面看去,恰巧与花腊九四目相对,方言眨了眨眼,侠女嗔怪地瞪他一眼,又巧笑倩兮地低下头去,花腊八没好气地拿筷箸敲了敲桌案以示提醒,方言这才大笑着离去。
“方山侯可是要如厕?不如同去。”
转过头去,一位清癯老者正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老脸上虽然酡红一片,眼神却颇为明亮,许是瞧出了方言疑惑的模样,老者抚须笑道:“老夫裴寂。”
方言恍然,忙拱手道:“原来是裴公当面,小子见过裴公。”
方言谦逊知礼的模样让裴寂颇为受用,微笑道:“方山侯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堪称国之栋梁,你我虽初次蒙面,老夫却对方山侯的绝世风采颇为敬仰。”
眼看着李渊的得力干将如此不遗余力地吹捧自己,方言早已乐开了花,笑道:“兴许是运气好些罢了,实在不敢当裴公如此夸赞。”
心底警惕却是半分也不少的,不过眼下李二早已将满朝上下尽皆牢牢掌控,这两位当真是掀不起半点风浪的,如今这幅作态,恐怕是存着恶心李二的心思来着。
裴寂还待再说几句毫无营养的客套话,方言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裴公,那个小子尿急,先跑为敬,日后若有闲暇,定要登门叨扰才是。”
说着,一溜烟地便跑掉了,只剩下裴寂在原地愣着,张了张嘴,满脸苦笑。
回到两仪殿的时候,不出意料地迎来了李二意味难明的目光,没办法,只得装作没看到,低着头回到座位上乖乖坐下。李渊不经意地在裴寂与方言之间看来看去,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酒到正酣,真正地到了群魔乱舞的时候,程咬金与尉迟恭又斗上了嘴,差点当着李二的面儿上演全武行,将窈窕歌姬吓得心惊胆战,舞步凌乱,眼看着实在没办法再跳下去,李二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宫人示意,忙支使着歌姬潮水般退去。
“入你娘,就你这三板斧,怎敢与老子相提并论?”
尉迟恭情急之下开始爆粗口,长孙羞恼地横他一眼,向李渊和李二告了罪,率领嫔妃先行退下。
就不能在程咬金面前提三板斧,随着隋唐演义的盛行,只会三板斧的程咬金名声尤为响亮,街头巷口对这位三脚猫功夫却混到开国功臣的传奇人物十分好奇,每次程咬金路过茶楼酒馆,就恨不得冲进去将那些说书人的台子给掀了。
“娘的,再说一遍,俺老程是使槊的!狗东西,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