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
引得行人纷纷驻足侧目,景元纬歉意地朝四周拱了拱手,将浑身恶臭的吴四拉到一旁,皱眉道:“你怎地……”
吴四顿觉悲从中来,哀怨地看着景元纬。
景元纬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倒是忘了,吴四定时因为那夜之事被盛怒的蔺斯年除去皂衣,说起来,倒也是自己连累的。
“您被越王殿下等贵人带走后,蔺使君赏了俺五十大棒,又将俺撵出了衙门……那夜的事闹得人尽皆知,陕州城上上下下都不敢收留俺,俺只有每日去拾些烂菜叶,才不至于让婆姨娃儿饿死……呜呜……”
说到伤心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景元纬心底更是歉疚,昔日的吴四虽做了不少恶事,但大多都是在似自己这等纨绔恶少或明或暗的逼迫下去做,如今落到这般田地,无人敢助之,也当真是凄凉。
景元纬想了想,道:“过些日子,某可能要去长安,如若你不嫌路途遥远,可举家同去……”
吴四大喜,忙不迭地点头,语无伦次地道:“不,不嫌弃,某愿意!”
“不过你我事先约定好,既然跟了本公子,日后可莫要再欺压良善了。这里有一些铜钱,你拿去给婆姨和娃儿买些吃食,莫要苦了他们。”
从怀里取出些铜钱丢给吴四,摆了摆手,复又往前走去。
吴四怔怔地捧着沉甸甸的铜钱,目蕴热泪,朝着景元纬的背影深深施了一礼,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方才离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景府终于近在眼前。熟悉的一切,熟悉的感觉,景元纬强自按捺住怦怦直跳的心,又走了几步,朝呆若木鸡的门房笑道:“怎地,不认得我了?”
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声蓦地响起,门房连招呼都忘了打,手忙脚乱地朝府里跑去。
“阿郎,阿郎,大郎回来啦!大郎回来啦!”
紧接着,景府一阵鸡飞狗跳,数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多时,便看到景达一身常服小跑出来,身后跟着数个惊喜交加的家丁仆役。
“孩儿不孝,久未归家尽孝双亲膝前,实在罪过!”
膝盖跪地的沉闷声令景达瞬间红了眼眶,不过却仍竭力作出怒状,喝道:“你还有脸回来!知不知道景家已成了陕州的笑柄?孽子!”
景元纬以额触地,久久没有起身,听到父亲的怒吼,羞惭道:“孩儿自会为景家正名,还望父亲以身体为重,切勿动气!”
“正名?你拿甚么正名?”
景达忽然觉得有些手痒,兴起了想揍儿子的冲动,不过念及此刻行人众多,不便在此动手,便道:“你母亲还在祠堂为你祈福,先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