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州城外,你的营帐为何破了洞?”
方言登时大骇,羞耻心强烈发作,双手却摆的跟叶轮一样,死不承认:“程齐做事太不细心了,我这就去教训他!”
话音落地,便想脚底抹油跑出去,花腊九不见如何动作,一柄秋水软剑便横在帘前,美眸怒视着方言,修长白皙的脖颈此时红粉一片。
方言吓了一跳,强笑道:“没想到你的鞶丝还能当剑使……”
花腊九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双唇,狠狠地瞪着他。
方言无奈,这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却又不敢真个大声呼救,心绪急转,却想不出任何托词来。
“这,这个……腊九,饭菜都快凉了,快些趁热吃罢!”
花腊九朝桌案看去,三道菜正热气腾腾,香气弥漫,不时有鲜味钻进琼鼻里,似是要勾起她肚里的馋虫般。
目光瞥处,方言露出讨好的笑容,咧着嘴傻笑的样子分外难看。花腊九想了片刻,纤手轻动,利剑收回腰间,朝桌案走去。
“原来你这几日吃得甚少,是因为……我还以为你在担心腊八的安危。”
现在不动手,想必这事就算揭过了,警报解除,方言暗爽不已,涎着脸坐到另一侧,看着花腊九小口小口地嚼着鱼肉,心情分外舒畅。
鱼肉入口即化,卷着鲜香直袭舌尖,似乎身心都愉悦了许多。夹起一筷浸满了汤汁的黄豆芽,只觉味道厚重,嚼劲又足,花腊九舒服地眯起了秀眸。
“兄长武艺远胜于我,父亲曾说过,放眼天下,能与兄长交手而不败的人,屈指可数。”
方言有些疑惑:“这么说来,伯父也是会武艺的,又怎会……”
话一出口,便知失言,方言看着花腊九娇躯微颤的模样,忙道:“实在是抱歉……”
半晌,花腊九苍白的脸色才恢复了些血色,摇头道:“告诉你也无妨。稷下学宫屹立千年,奇书珍籍不计其数,觊觎之人如过江之卿,数不胜数。自稷下学宫建立之日起,我花家便从未有过片刻停歇。”
“纵然公输家的机关之术天下无双,学宫内的机关却也在千年的推移中腐朽。没了机关,学宫便不再设防,父亲的身体便也在一次次的御敌中渐渐受损,终至油尽灯枯。”
“父亲身体受损,自然无法教兄长与我武艺,便让我二人四处挑战武学名家,习百家之长,待学成后再回归学宫,护佑左右……”
花腊九的神色有些哀伤,眼眶微红,方言瞧得心疼,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她的柔荑握于掌间。
花腊九怔了片刻,粉面浮现出羞恼之色,喝道:“你作甚么?”
“腊九,稷下学宫没了也便没了,往后的日子,也少了许多负担。”
“少了许多负担么……”
花腊九的美眸荡起水雾,武艺高强的侠女不再挣扎,柔荑任由那人紧握,半晌,才幽幽地叹道:“这些日子,确实快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