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腊八兄妹更是颤抖着身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眼冒火,若不是方言答应了放张慎几走,此时定时要朝他身上狠狠地刺上几个透明窟窿不可。
挥了挥手,张慎几忙不迭地转身便跑,看着花腊八兄妹脸色不甘,方言轻声笑道:“放心好了,这厮走不出这苍梧山的。”
“如此,你岂不是成了言而无……”
花腊九矛盾的话还未落地,忽地惊呼一声,方言等人朝远处看去,却见张慎几已倒在了血泊之中,身躯无意识地挣扎着,而数步外,齐海正笑眯眯地擦拭着剑身血渍……
花腊八瞪大了双眼,脸色不停变换,震惊与狂喜交织,瞠目而视。
花腊九娇躯微颤,檀口轻轻张开,美目满是不可思议。
唯有方言气定神闲地轻笑着,淡淡地看着跨过尸体而来的齐海,一言不发。
齐海的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待走得近了,方才弯腰拱手道:“伯爷,使君已在府里备好了酒菜,更有紫玉堂的魁首侍奉,可谓是千姿百媚,万望伯爷赏脸!”
“酒菜就不必了,回去告知张金树,尽快把本伯爷所需之物送到海边,若是再敢耍甚么花样,本伯爷拆了他的刺史府!”
方言嚣张狂妄的话让齐海并无觉得半分不妥……若是一位年少的得志的伯爷礼贤下士,和蔼待人,处处邀买人心,那可真是找死了,少年人,不就应该轻狂些么?
“这……”
瞧见方言面露不豫之色,齐海忙道:“也罢,关中大灾,登州确实不宜大办酒席,还请伯爷稍待,登州府上下必定齐心协力,听候伯爷差遣!”
登州府的办事效率还算不错,方言等人回到营地的翌日清晨,一应物资和征调的匠人与渔民已经全部就位,张金树的姿态摆得很低,不住地向李泰与方言赔罪,言道前几日公务繁忙,是以无暇接待远道而来的贵客。明明是征战沙场的武将,却在执政一方后变成了这副油滑城府的模样,让方言颇为嫌弃,直接不客气地将之轰走,张金树却也不恼怒,低眉臊眼地告辞而去。
“这老匹夫也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张亮圣眷正隆,颇得陛下信任,年前又担任了御史大夫之重职,怕是晋升国公之日不远了。张金树是张亮的老部下,家中独子又与张慎微交好,定然要紧紧地抱着老上司的大腿,而一旦让张慎几将张慎微排挤掉,张金树也就没了靠山,自然要想方设法做掉张慎几了。”
席君买是个脑子简单的,整日想的便是要做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封狼居胥,对那些阴谋诡计丝毫不感兴趣。而刘仁轨是个可造之材,一路行来,侍奉在方言身侧,似海绵般不停地汲取着养分,方言也不吝啬,诲人不倦。
刘仁轨将方言的这番话细细品了一番,良久才苦笑道:“谁又能想到一个郡公之假子竟能牵扯这么多,伯爷之聪慧,学生难及也!”
刘仁轨的脸色颇有些沮丧,方言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是个有能力的,切勿妄自菲薄,我之所以能看清楚这千丝万缕,也不过是占了身居高位的便宜罢了。居高位者,耳进万千话,目看百是非,很多你们接触不到的消息,高位者却觉寻常,所以比你们多些思虑也不足为奇了。”
刘仁轨受教而去,李泰丢下正在画的图纸摸了过来,疑惑地道:“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值得你以伯爷之尊亲自教诲么?”
方言瞥了他一眼,哼道:“怎地不值得?信不信,二十年后,你们李家江山便又多了一尊守护神。”
“守护神么?”
李泰摸着光滑无须的下巴,顿觉刘仁轨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笑道:“便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