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真要说起来，怀玉的果敢毅力当真不容小觑，这些时日来，我爹常常提起他。却在看我的时候，那种眼神……啧啧。”

“竟感觉自己还不如马景那厮……”

“是极，那小子一边张罗着图书馆，一边又勘测地形，说是小言的妾室交代了，要建造甚么度假村，好家伙，占地可不少哩。勘测以后，还是会招灾民，处默他娘舅这几日高兴的，跟娶了第八房小妾似的。”

“安置灾民的数量和政绩挂钩，他要是哭丧着脸才是怪事。”

比不过方言和秦怀玉几人也就罢了，竟连马景那狗东西都比不上，让向来自视甚高的纨绔们如何能忍？

程处默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拳头紧握，虚空砸了数下，叫道：“嘿，都别杵着了，听说明日陛下要来王家村，我约莫着便是为印刷作坊而来，咱们几个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早点让图书馆运转起来，等小言回来，也算有个交代不是？”

这番话算是勉强将纨绔们的士气提了起来，长孙冲打起精神，点头道：“合该如此。”

……

翌日一大早，便有无数的宫中禁卫率先踏入王家村，层层排查，五步一岗，三步一哨，警戒森严。好在王家村的村民也不是头一回见如此大的阵仗，因此不过是远远地张望了片刻，便又一头扎进各个作坊里埋头苦干。

“陛下，臣昨夜思虑一宿，愈发觉得方言此子所谋不小。”

李二陛下一马当先，长孙无忌稍稍落后一个身位，再后面，便是房玄龄，尉迟恭，秦琼等人，后方远远地缀着辆四轮马车，里面坐着身子骨不大爽利的杜如晦。

听到长孙无忌如此说道，秦琼微微皱起了眉头，目光深邃，望向长孙无忌，不知在想些什么。

“辅机此言何意？”

房玄龄出声替李二问了出来。

长孙无忌左右看了看，摇头笑道：“叔宝敬德，尔等不必紧张，某并无他意。”

尉迟恭嘿嘿一笑，抓了抓油腻的裆部，打了个哈哈：“我等又没说甚么。”

不去跟这老货一般见识，长孙无忌朝李二拱了拱手道：“陛下，臣敢问一句，世家大族之所以屹立千年，尊诏不奉诏，视朝廷为无物，凭借的是甚么？”

李二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想了想，哼道：“无外乎是传承，财力，土地，绝学罢了。”

“陛下所言甚是，传承便是源源不断的人才，财力是根本，土地乃倚靠，书籍学问便是掌控天下读书人的利器。臣尝听闻，有了这些孤本卷籍，世家大族的后辈从伊始便比他人要启蒙得早，启蒙得快，启蒙的水平也更高，循环往复，活水不断，才有了偌大的世家。”

李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低头思索片刻，忽地笑了：“这小子，果真是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