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刘仁轨才回过神来,叹道:“这下不好办了。”
方言奇怪地问道:“怎地不好办?”
“伯爷难道不知?”
刘仁轨脸色颇有些古怪,指了指登州方向,嘬着牙道:“登州刺史张金树曾为张郡公副将……”
剧烈的咳嗽声猛然响起,连绵不绝。
气急败坏地将程齐招来吼了一顿,程齐却委屈巴巴地道:“您也没问呐……”
事情到此可就大条了,虽然史书记载张亮生性怯懦,却还说他外敦厚内实诡诈,方言一行人的行程又非隐秘,想必那厮定然已提前知会了,此去登州,若想方便行事,地方上的有力配合自是少不了的,若是张金树那东西百般阻挠,还真是件麻烦事。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就是有身边这个小胖子了,不过虽然被李二所宠溺,李泰却也是个没点实权的,张金树是否给面子还真不好说。
捏着嘴巴吧唧半晌,把心一横,哼道:“娘的,既来之则安之,若张金树那狗东西果真敢阻本伯治灾,本伯就活剐了他!”
一向温和的方言终是露出了狠辣的一面,李泰瞧得有些怔忡,不过待转念想到这家伙也曾有过拳打礼部侍郎卢冠,箭指卢氏嫡子的壮举,倒也有些释怀。
待所有营寨扎得齐整后,便开始埋锅造饭,方言与李泰等人正安坐在营帐中探讨登州之行,景元纬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一路行来,方言等人是摸到了窍门,专程会在州城里停留半日,若是恰好遇到有胡作非为的富家子弟,当时便直接逮走,其后再安排景元纬于一旁装模作样地提醒,如此这番,至今已逮了十余人,粮食自是源源不断地运往长安,而景元纬也成功上位,成为众人心目中的暖男大哥。
“怎地,有人闹事?”
方言龇牙咧嘴地哼道:“打便是了。”
景元纬打了个寒战,忙道:“回伯爷,有您和越王殿下,尉迟小公爷坐镇,那些家伙们都安生的很,都安生的很!”
“那你来作甚?”
这狗东西,心情不好便乱撒气。景元纬暗自腹诽一番,陪笑道:“好教伯爷知晓,登州别驾乃某娘舅,或可解伯爷之忧。”
“咦,元纬怎地还站着?”
方言起了身,热情地挽着景元纬的胳膊,嗔道:“你呀,就是太见外了,快坐快坐。”
景元纬:“我&@*#!”
李泰抚着额头看向一边,尉迟宝琳嘴角抽搐,刘仁轨呆若木鸡,席君买眉头轻挑,花腊八冷冷一笑,花腊九俏脸有些晕红……
“你们被蛇咬了?表情好生奇怪。元纬,别驾乃刺史佐官,难道……”
景元纬收起鄙夷,苦笑道:“我舅舅乃文官,张刺史乃武将,两人不合已久。”
“唔,这倒是个好消息。你小子立功了,这几日好生做事,待此间事了,本伯为你请功。”
“伯爷,请功倒不敢,就是不知何时才能返回陕州……”
方言双眼一瞪,哼道:“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小陕州有何好的?长安才是终极目标!滚罢!”
景元纬落荒而逃,方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回过身来,却见众人一副鄙夷的神情,登时便怒了:“看甚么看?快些想想今晚的计划!一个个真的是,不让我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