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
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
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听刘正风缓缓说道:“曲大哥,我本是必死之人,没想到却是连累了你!”
曲洋道:“你我肝胆相照,还说这些话干什么……”
刘正风半晌不语,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此辈俗人,怎懂得你我以音律相交的高情雅致?他们以常情猜度,自是料定你我结交,将会大不利于五岳剑派与侠义道!唉,他们不懂音律,也怪他们不得。曲大哥,你是大椎穴受伤,震断了心脉?”
曲洋道:“正是,嵩山派内功果然厉害,没料到我背上挺受了这一击,内力所及之下,居然将你的心脉也震断了!早知贤弟也是不免,那一丛黑血神针倒也不必再发了,多伤无辜,于事无补。幸好针上并没喂毒。”
刘正风轻轻一笑,说道:“但你我二人,却也因此而得以再合奏一曲,从今而后,世上便再也无此琴箫之音了!”
曲洋一声长叹,说道:“昔日嵇康临刑前,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嘿嘿,《广陵散》纵情精妙,又怎及得上咱们这一曲《笑傲江湖》?”
刘正风笑道:“你我今晚合奏,将这一曲《笑傲江湖》发挥得淋漓尽致。世上已有过了这一曲,你我已奏过了这一曲,人生于世,夫复何恨?”
曲洋轻轻拍掌道:“贤弟说得不错。”
过了一会儿,却又叹了口气。
刘正风道:“大哥却又为何叹息?啊,是了,定然是放心不下非非!”
就在这时,山壁后突然传来一声长笑,笑声未绝,山壁后就窜出一个身影,青光闪动,站在了曲洋与刘正风的身前,手持长剑,正是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
只听他“嘿嘿”一声冷笑后,说道:“没想到你们躲在这里!倒是给自己找了个上好的葬身之地!”
刘正风站起身来,说道:“费彬,刘某和曲大哥已经中了你两位师兄的掌力,被震断了心脉,命不久矣,你还想干什么?”
“是吗?既然你们已经命不久矣,那就别反抗了!还有这个小女孩,也是你们的同党余孽吧!”
刘正风道:“姓费的,你也算是名门正派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曲洋和刘正风今日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死而无怨,何必去欺负一个女娃娃,那算是什么英雄好汉?非非,你快走!”
曲非烟道:“我要陪爷爷和刘公公死在一块,决不独生!”
刘正风催促道:“快走,快走!我们大人的事,跟你个孩子有什么相干?”
曲非烟道:“我不走!”
刷刷两声,从腰间拔出两柄短剑,抢过去挡在刘正风身前,叫道:“费彬,先前刘公公饶了你不杀,你反而来恩将仇报,你要不要脸?”
刘正风拉住曲非烟的手臂,急道:“快走,快走!”
但他受了嵩山派内力剧震,心脉已断,再加适才演奏了这一曲《笑傲江湖》,心力交瘁,手上已无内劲。
曲非烟轻轻一挣,就挣脱了刘正风的手,便在此时,眼前青光闪动,费彬的长剑刺到面前。
曲非烟左手短剑一挡,右手剑跟着递出。费彬“嘿”的一声笑,长剑圈转,拍的一声,击在她右手短剑上。曲非烟右臂酸麻,虎口剧痛,右手短剑登时脱手!
费彬长剑斜晃反挑,拍的一声响,曲非烟左手短剑又被震脱,飞出数丈之外。
费彬的长剑已指住她咽喉,向曲洋笑道:“曲长老,我先把你孙女的左眼刺瞎,再割去她的鼻子,再割了她两只耳朵……”
曲非烟大叫一声,向前纵跃,往长剑上撞去。费彬长剑疾缩,左手食指点出,曲非烟便被他点倒在地。
费彬哈哈大笑,说道:“邪魔外道,作恶多端,便是要死却也没这么容易,还是先将你的左眼刺瞎了再说!”
提起长剑,便要往曲非烟左眼刺落!
“砰!”
枪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