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出过远门,吴茶头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同乡的船,这才敢出门,而同乡也只有临近年关的十几日才腾出船来,匆匆给吴茶头装货。
生意人没年没节的,为了不违约,即使不能在家过年吴茶头也还是决定年底出发。
对方可是说了,若是这一单做成了,以后庐山的云雾茶都从吴茶头这边采购,这以后可是长久的生意。
船只一路北上,沿着航道往湖口行去,晚上到达湖口,吴茶头同乡跑过几趟了,不用他吭声,直接把船开到税监司码头。
这里的人已经休息,船只在码头下锚落帆,等着第二天好完税入长江。
吴茶头看着江面上阴影绰绰的灯光,心情非常忐忑。
船东季福生凑过来:“老吴,吃饭吧,明日太阳出来了这税监才办公,吃完早点睡吧。”
老吴来到船头,一大帮子水手正聚在一起吃着米饭咸鱼,季福生把老吴喊道船舱里,里面有两个小菜,一份咸鱼,一壶小酒。
两人落座季福生把酒倒上:“来,咱们走一个,明天咱们报税之后,这一路就顺江而下,七八日就能到松江。”
老吴端起杯子:“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我真是两眼一抹黑,来我敬你一个。”
两人喝了几杯,老吴才问道:“我还是第一次报税,也不知是什么章程?”
季福生放下杯子:“也没什么,就是上船检点数量,然后封箱装订,贴上封条,交了税拿上报税凭证,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老吴哦了一声,不好意思的说道:“那用不用给这些税官些茶钱利事?”
季福生连忙摆手:“你可千万别这样,这税监可是有监督的,被发现收私钱可是直接清退永不录用,然后使钱的商人也是百倍罚款。”
老吴摸摸鼻子:“真的不用?”
季福生摇摇头:“真的不用!一开始还真有收的,后来被锦衣卫揪出来好多,渐渐的就没有人敢收了。
太子殿下最烦这个,天天都有锦衣卫在各税监暗访,每天都派不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听说这些监督的锦衣卫抓住一个收钱的还有赏银,也就是那些使钱的商人的罚款的一半。
所以这些人一个个监察锦衣卫都指着这个发财呢!
再说了你敢给,人家也不敢要,被人家指出来之后,立刻停止报税三天,这要是再耽误三天的时间报税,我可不敢保证年前一定能到。”
老吴端起杯子:“多谢老哥提醒,我敬您一个,我还是头回听说这还有不贪财的。”
季福生呵呵一笑:“不是不贪,只是不敢罢了,前一阵是可是每天都抓几个,当场就扒光了衣服直接赶出去,那真是清洁溜溜,一丝不挂,我有幸就见过一回。
那场面,别提多丢人了,不仅仅是丢人,这么好的差事也没有了,里子面子一起丢,谁愿意吃这个亏,这被抓的多了,其他人就不敢乱来。
那些锦衣卫阴损着呢,听说还会扮作商人假装塞钱,这个叫什么钓鱼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