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
书房中,苏从云正抄录先贤文章,忽听侍者来报,常掌柜求见。
“快请!”
不多时,常昆进到书房,跟苏从云问了安,掏出十两银子放在书桌上。
“少爷,我有负少爷所托,此事没有办好。”
苏从云也没有责怪,只说道:“这件事不怪常叔,是我自己冒失了。现在我这位陆兄可是个能耐人啊,先是指点郭铁匠破解李府管家的责难,如今又设计出精巧绝伦的织布机。”
常昆问道:“少爷也听说了村上的事情?”
苏从云道:“前日我听几个仆人说起,都说他们家用不了多久就要过上好日子了,我就托人打听了一番。”
苏从云笑说道:“今日之陆兄才是真正的陆兄啊,想当初我们一起求学之时,陆兄曾言,读书人就是要让一方百姓过得富足安宁,不然就是做了官也是妄读圣贤文章。陆兄今日之举,正应了此言。”
苏从云不由叹息道:“想那陆老爷宅心仁厚,行善一方,不想却遭逢劫难,一世清名也尽毁。陆兄能重新振作,或许也是陆老爷在天有灵吧。”
常昆也跟着叹息道:“他也是经过一番磨难,终有醒悟吧。”
见苏从云有些感伤,常昆便说起他听来的一个趣事。
“不过我听人说,陆少爷能改过自新却是因为他新娶的夫人。”
“哦,还有这样事情?说来听听。”
苏从云顿时来了兴致。
常昆说道:“我偶然间见过陆夫人,容貌秀丽,脸颊含羞,也怪不得陆少爷会疼惜。自从娶了陆夫人,陆少爷就再未混来,一心只想着挣钱。听说陆少爷还将家中钱粮交与陆夫人保管。”
“真的?!如此说来,还真是多亏了这位小嫂子呢。”
苏从云眉头一皱:“不过我似乎听说,陆兄新娶的这位娘子身世不大好,常叔可知其中详情?”
常昆叹了口气说道:“陆夫人的身世不可谓不凄惨,刚出生就丧母,才几岁大其父又亡,接着叔伯接连亡故,家里人都说她是丧门星,将她赶了出去,幸得其姑姑收留。
这几年柳河村流传一个怪病,村里人都说是陆夫人带来的祸端,都骂她是煞神。
前不久,她姑姑也染上了怪病,村里人就将她卖到了唐家,唐进又将她送给了陆少爷,这才成了陆夫人。”
“想不到她也是个苦命人,她和陆兄倒是同命相怜。”
苏从云饱读圣贤文章,自然不信虚妄之说,听了林幼娘的凄惨身世也不禁扼腕叹息。
“柳河村?”
苏从云忽想起什么,忙说道:“前几日我与几位秀才闲谈,听他们说柳河村的怪病有诸多怪异。
据何秀才说,那怪病其实是瘟疫。
可若是瘟疫又怎么会只在几个村子蔓延,又怎么会延续数年不散?
如今三河镇又来了个驱邪道士,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蹊跷?
常叔可知其中缘由?”
常昆摇摇头说道:“我的确听过一些传言,只不过都是些闲言碎语,不好说与少爷听。”
连常昆都不敢直说,苏从云越想,就越是觉得柳河村的事情非同寻常。
“既如此,不如我去查访一番。”
常昆急忙阻拦:“少爷,若其中果真有玄妙,怕是牵连甚大,少爷不可亲往。”
“我妄读圣人言,今乡邻百姓深陷罹难,我不去解救,岂不是妄自称读书人?!”
一番义正辞严。
苏从云又道:“何况在江源县,还有我不敢得罪的人吗?若是其中果真有玄机,即便牵连县令大人,我只需一纸书信送到京城,就可将他打入大牢!”
说罢,苏从云出门而去。
只留下常昆连连摇头。
若此事当真牵扯到县令,少爷的书信又如何出得了江源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