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是饿了。
中午吃得那能叫饭吗。
揭开锅盖,热气腾腾,水蒸气带着浓郁的香味刺激着味蕾,还有胃口。
“嗯,我还煮了红薯。”
林幼娘高兴地走了过来。
是的,陆承也看到了,雪白的大米饭中间放着一碗红薯,显得格外碍眼。
“怎么又是红薯?”
陆承提出了抗议。
跟着吩咐道:“这样,幼娘你把猪板油熬了,然后把油渣和白菜一起煮了。”
“又是白菜,又是油渣,这是要过年啊!”
“过年?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陆承微微一笑。
厨房里光线本来就暗,此时又已经天黑,若不是灶里还有些火,陆承都不知道林幼娘站在哪儿的。
林幼娘却想要摸黑做饭。
陆承拿出一个缺角的碗,倒了些油在里面,又找来一根破布做灯芯。
油灯点亮,黑暗的厨房有了些许光亮。
微黄的光映在林幼娘脸上,像是加了一道柔光特效,那宛如皓月的明眸中跳跃着点点火光,煞是好看。
林幼娘微微一笑,露出脸上的小梨涡。
跟着相公,仿佛生活的滋味都变得不同了。
“幼娘你快点煮哦,我可都饿坏了。”
“我去给你做个小床。”
林幼娘高兴地应了一声,厨房中就出现一道忙碌的身影。
这是她第一次熬油,可她经常见那些老爷们家里熬油。
每次见那些佣人美滋滋地偷吃油渣,可把她馋的,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亲手熬油,还能吃油渣。
切好猪油,林幼娘学那些下人的样,先在锅里加点水,只能加一点最多半碗水,不然就成煮油了,那还不知道要熬多久才能出油。
熬好猪油,林幼娘顾不得烫,先偷吃了一块油渣。
咬在嘴里咔咔响,嘎嘣脆。
“相公真好吃。”
林幼娘端着碗跑到院子里,拿起一块油渣就塞到陆承嘴里。
“相公好不好吃?”
“油渣好吃,相公可不能吃,要吃也不是这个吃法。”
林幼娘瞬间满头问号。
“相公也能吃?”
咳咳咳,这个……
幼娘还很单纯,可不能学坏喽。
陆承赶紧转移话题。
“我这儿快好了,你赶紧去煮白菜吧。”
“哦。”
林幼娘应了一声,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回到厨房。
相公也能吃?怎么个吃法?
院子里,陆承为给林幼娘做个小床,累得满头大汗,主要是陆少爷这身子骨实在是太虚太弱了。
好在,下午买木头的时候,陆承就让老板帮他进行了初加工,现在要做的也就是组装和调整。
忙活了一阵子,在累到之前,陆承终于做好了小床。
而林幼娘的油渣煮白菜也好了。
坐在桌前,接过林幼娘端来的米饭,听她叫上一声相公,仿佛一切都值得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才是他到这世界上吃到的第一顿饭。
发霉了的杂粮粥,加上一碗红薯,也能叫做饭?
而今晚也是他的新婚之夜。
没有任何仪式,也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只有他和林幼娘。
一夫一妻,一饭一菜,仅此而已。
这就是他今后余生的家。
对面的林幼娘吃得很仔细,这是她平生吃过的最好吃最奢侈的一顿饭,每一口都是细嚼慢咽,感受米饭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