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相府内就连过往的下人都站住了脚,不敢做任何动作,须知当今陛下跟前最红的,并非赵高也不是十八公子胡亥。
而是声名鹊起今非昔比的七公子。
一句话将人得罪得彻底,冯去疾头疼不已上前想要解释,但只听几声拔刀出鞘的声音,锦衣卫手持绣春刀现身。
愣是讲全场镇压。
“你方才可是在说本公子坏话。”
嬴修远将目光放在冯功身侧,原先那位手持折扇,大声议论他的青衫公子,后者被点名变得和鹌鹑似不敢抬头。
换来两声轻笑,夹杂嘲讽。
王蒙与蒙毅刚入府便被这阵势给惊住,两人四目相对后站在原地不动。
见机行事。
兴许是半壶清酒入喉,冯功怒上心头也不管什么身份,大放厥词。
“难道说的有错吗?你七公子难道不是咸阳人尽皆知的莽夫?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说罢推开冯去疾准备阻拦的手,继续开口:“还有我拿每天舞刀弄枪的兄长,能看懂兵书吗?”
完了。
冯去疾心中唯有二字,他也不管其他上前几步一巴掌打在次子脸上,将他扇倒在地,对满脸茫然还不知悔改的冯功恨铁不成钢。
刚准备开口训斥,谁知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既然冯二公子鄙夷我才疏学浅,那不如就让本公子献个丑。”
嬴修远将斗篷脱下交给刘伯温,大有一副准备亲自动手的打算,扶苏满眼担忧,他知晓七弟善武,但这吟诗作对……
好在冯去疾是个通透的人,连忙摆手称不必如此,准备押着次子道歉。
初生牛犊不怕虎。
被冯去疾反手压制的冯功倔脾气上来,费尽力气挣脱嘴里还不忘说着。
“既然如此那就给我们露一手,作的不好也好帮你指点一二。”
大言不惭。
冯去疾面色灰白,招手便让几个家丁过来摁住他,既然得罪人的话已经脱口而出,当务之急是让他别再轻举妄动,在自家府内闹笑话。
在众人的目光中,嬴修远提笔写下一句诗。
堪羡昔时军伍,谩夸儒士德能多。
见龙凤凤舞的一行大字,冯去疾心里咯噔一声对嬴修远的用意猜了个大概。
这半首中规中矩,算不得出彩,不少本期待的才子纷纷露出遗憾的表情。
“还以为多么出采,不过尔尔。”
冯功心里得意,嘴上不饶人直接说出来。
看管失败无数次的冯去疾早已放弃,并不打算管这次子,听天命。
在议论纷纷中,嬴修远面色不改,抬手指向冯劫身上的戎甲,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大殿之内,砸在每位儒生心间。
“四塞忽闻狼烟起,问儒士,谁人敢去定风波?”
好一句反问,冯劫听闻不由得多看嬴修远两眼。
这首诗,道出武将心中所想。
若无他们前仆后继,征战四方,哪里来的太平。
怯弱迂腐之徒,每日知乎者也,锦衣玉食,反观军营诸位,可怜岸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中人。
说得不少儒生挪开视线,不再看两人。
“不知冯二公子,本公子可否有资格,参加你那春夜宴。”
一首诗堵的冯功哑口无言,他悻悻点头不再吭声。
方才在背地里说人目不识丁时有多畅快,现在就有多狼狈。
扶苏安静站在一旁,眼神复杂,他的确想过嬴修远会给他惊喜,但未免也太出乎意料,扪心自问让他在断断一盏茶的功夫作诗,还有点难度。
哪像那位,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