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我进去看看。”
范无病站起身来,颜雪怀连忙告辞,她无意间瞥一眼阿苦,却见阿苦像是松了口气。
颜雪怀走出范记,就看到正在原地转圈圈的珍珠。
“颜姑娘,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
没等珍珠把话说完,颜雪怀就冲他做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范家人多,每晚留两个人在铺子里值夜,其他人回去睡觉。
今晚轮到阿苦和堂弟阿咸当值,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范家的人也陆陆续续都走了,铺子里只留下阿苦和阿咸。
工地上的铺子都是临时搭建的,四面透风,阿苦和阿咸虽然累了一天,可这会儿却也不想早早睡下。
阿咸说道:“哥,要不咱们去找李食记的崔旭聊聊天吧,上次那小子说起他们村里老财主娶小老婆的事,别提多好玩了。”
“有啥好玩的?”阿苦好奇地问道。
“老财主五十多了,看上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寡妇,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小寡妇纳回来,为这,还把他那正室的老伴给气病了。没想到成亲的那天晚上,小寡妇的丈夫找上门来了,你猜怎么着,那人没死,还活着呢,老财主不肯把人还回去,于是那妇人的丈夫便往新房的喜床上一躺,说啥也不肯走了,于是,那一晚,三个人在新房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两个男的勾肩搭背走出来,一问才知道,老财主认了那妇人当干女儿。”
阿苦听得哈哈大笑,拉上阿咸,跑去了李食记找崔旭。
今天辛伯也在,听说他们来找崔旭,便道:“我这大晚上的想吃老杜家的吊子,崔旭那孩子便帮我去买了。”
阿苦一怔,问道:“工地上到了晚上不是不许出去吗?”
辛伯压低声音说道:“是不许民夫们出去,咱们可以,怎么,你们没出去过?”
“没出去过啊,真没,你们经常出去?”阿苦忙问。
“是啊,每天晚上都出去,你们居然不知道,唉。”
阿苦跃跃欲试,怎么办,他也想吃老杜家的吊子了。
这大冷的天,吃一碗热气腾腾的吊子,就着大葱,再卷个煎饼,阿苦咽咽口水。
从李食记出来,阿苦就问阿咸:“我要去吃吊子,你去吗?”
阿咸缩缩脖子;“我才不去呢,那么冷,对了,你要是去,给我带两个羊肉包子,我烤着吃。”
行吧,阿苦答应着,便往工地口走去。
不去不知道,去了才发现,那工地门口人来人往,有工部派来的小管事,也有在工地上值班的内侍,还有打杂的杂役,除了没有民夫,什么人都有,只要有进出的牌子,就能随便出入。
阿苦觉得他们老范家太亏了,都怪开张第一天出的那件事,把他们家的人全都给吓傻了,一到晚上便老老实实留在铺子里挨冻,竟然不知道出去走走乐呵乐呵。
阿苦拿出牌子,门口的兵士看了一眼,便放行了。
阿苦往老杜家的方向走去。
工地里亮如白昼,可是从工地往老杜家的这段路,却没有灯,黑压压的。
阿苦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身上只有二三十个铜钱,他自是不怕被人劫财劫色,一边走一边吼:“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哩个当哩个当!闲言碎语不要讲,表一表好汉武二......”
后面的那个“郎”字还没有说出来,阿苦便觉有个什么东西打到了他的脑袋上,他的身子晃了晃,被人从后面抱住,接着,一条麻袋套在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