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家里惹出大祸了!”
颜景修压低声音,但是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似是用尽了毕生之力。
他比颜家其他人晚一天被抓进来,这一天里,他打听到一些消息。
颜家的麻烦是因孙大雄而起。
孙大雄想要败坏颜雪怀的名声,却弄巧成拙,招惹了惹不起的人。
颜景修找了曾经为他上堂做证的游伍,游伍在做镖师之前,也是街头好勇斗狠之流,认识很多做帮闲的。
游伍没费力气就查到了黄二赖的事,加之卫葆是当众被五城司的人带走的,会昌街是新京最热闹的地方之一,这消息想瞒也瞒不住。
颜景修不知道卫葆是何方神圣,但是姓卫的不多,他很快便联想到了卫明。
卫明有个侄儿,前阵子在吕河营被定国公齐慰杖责撸官的事,新京城里的官宦子弟全都知晓。
那个侄儿就是叫卫葆。
孙大雄、黄二赖、卫葆。
这三个看似毫无关系的人,忽然被联系起来,颜景修几乎立刻就想明白了。
他明白孙大雄为什么会做这些事,也明白飞鱼卫为何会以奸细的罪名抓捕颜家人。
但是有一点是颜景修没有想到的,那就是秀竹。
自从秀竹的孩子死了之后,颜家便没人在意她了,包括曾经宠爱她的颜昭石。
且,秀竹逃跑之后,当天夜里颜家人就被抓了,颜景修并不知道秀竹逃跑的事,他也不会想到秀竹有胆子去飞鱼卫做证。
而此时的颜家人,脑子里一团浆糊,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进来。
“阿爹,孙大雄想要败坏二妹妹的名声,却连累了一位大人物,这才给咱们家招来祸事。”
“这件事十有八、九是阿娘的主意,否则孙大雄与二妹妹无怨无仇,怎会去干这样的事?”
“现在这事很难办,上边是把咱们家当成奸细抓来的,搞不好会满门抄斩。”
“阿爹,孙大雄是什么时候来新京的,您可知晓?”
“阿娘除了让孙大雄去干这件事,还让他做过什么?”
颜昭山的心提了起来,悬在半空,如同被风吹到树枝上的一缕枯草,飘忽无助,不辨西东。
颜景修说的每一句话,他全都懂,可是放在一起,他却听不懂了。
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孙大雄?我不知道孙大雄也来新京了。”
颜昭山揍过孙氏几次,现在孙氏看到他就躲,秀竹生孩子不能侍候郭老太太,这些日子就是孙氏在郭老太太屋里打地铺,颜昭山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见到孙氏是什么时候了。
至于孙大雄,若是颜景修不说,他甚至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
“那大妹呢?今天那位许抚监审问我时,特别问起了大妹。”
颜昭山依然想不起来,他那个闺女,自从搬进铁锅胡同,便一天到晚哭哭啼啼,他快要烦死了。
“不知道,应该没有吧,你妹妹一直都很讨厌孙大雄。”
颜景修也知道这件事,舅舅和舅母一门心思要和颜家亲上加亲,平日里总让孙大雄过来,颜雪娇向他抱怨过好几次,说孙大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想到这里,颜景修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却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