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冲着老张点点头,嘴角牵起,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微笑:“谢了。”
“原来是飞鱼卫啊,我的天呐,这是大案子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奸细,这是奸细,能不是大案子?”
众人继续这个话题,讨论得热火朝天,谁也没有留意,那个奇奇怪怪的女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福王府里,两名十一二岁的小内侍跪在地上,一个捧着托盘,托盘里放着澡豆和手脂,另外还有一套打磨指甲的精致工具。
卫明把手放在引枕上,闭眼假寐,任由一名小内侍不轻不重地按摩着他的手。
卫明对自己的这双手极是爱护,年轻时,他就是靠着这双手令太皇太后对他刮目相看。
太皇太后常说:“小卫子的这双手,快要赶上哀家的了。”
他的手比女子的更加莹润白净,看似柔若无骨,可实际上却灵巧有力,太皇太后喜欢他用这双手梳出的发髻,也喜欢这双手按摩她的玉足。
手脂是太皇太后新赐的,加了蜂蜜和玫瑰花露,甜香馥郁,卫明深吸了一口气,耳畔传来卫小福不急不缓的声音。
“那颜家是寒门出身,早年贫穷,靠着几亩水田过活,后来靠着儿媳妇的嫁妆翻了身,供出一个举人。可是小人乍富便不知所谓,进京之后闹出了宠妾灭妻的丑闻,颜家的媳妇和离之后,便与之对簿公堂,最终以颜家退回儿媳嫁妆了结此案。”
卫明冷哼一声,这倒是与他想的不一样。
这样的人家,一地鸡毛,一堆烂事,哪个不长眼的会看上他们,但凡是要找来对付敌人的,要么端方严谨,毫无破绽,要么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要么是一把利刃,要么就是一块打磨光滑的石头。
如颜家这样的,怎么看都像是拖后腿的,好在只是个举人,如果做了进士有了官身,单就这宠妾灭妻四个字,随时都能被人从官位上拉下来。
卫小福继续说下去:“颜家有一个叫颜景修的,他是前年来新京的,之所以会来新京,是因为他有一位好友,名叫叶盛。”
“姓叶?”卫明蓦的睁开眼睛,卫小福前面说的一大堆话,都比不上这一个“叶”字。
“对,姓叶,叶次辅的那个叶”,卫小福继续补充,“这个叶盛是叶次辅的义子,不知道干爹可还记得叶次辅是由家中老仆抚养长大的事,叶盛便是那位老仆的孙儿。”
卫明恍然大悟:“颜景修与叶盛交好?”
“对,颜景修与叶盛是好友,前年叶盛来京城进了树人书院读书,颜景修也跟着一起来了。对了,那个孙大雄是颜景修的亲表哥,孙大雄的父亲是颜景修的亲舅舅。”
“颜景修性情如何?”卫明问道。
卫小福把他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颜景修在旧京时便薄有才名,即使是在树人书院也是佼佼者,他不但文采斐然,而且为人至孝,谦和有礼,前阵子平城府判其祖母杖责一百,便是颜景修主动替祖母受刑的。颜家在逃难路上扔下儿媳与孙女,也是颜景修派人寻找的,如今在旧京来的那群读书人中,颜家已成笑柄,但颜景修的声望却与颜家形成对比,众人对其赞赏有加,听说叶次辅也对他另眼相看。”
卫明冷冷一笑:“原来是叶棣,没想到,没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