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李绮娘纵有疑问也不便再提,但是她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这也是临来之前,闺女嘱咐过的。
可能是国公爷的气场太过强大,常婆子心神俱疲,已经回去躺下了。
见屋里没有其他人了,李绮娘仔细端详福生,想在他脸上看出叶老夫人的影子。
无奈,十七八岁的少年,与年逾六旬的老妪,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相似之处。
福生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怎么觉得,老板娘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头猪。
这块红烧,这块剁馅,这块鲜嫩,烤了。
“老板娘......”
福生想说回头我把那一百两银子给你们,你想买猪就买猪,买羊就买羊,还是放过我吧。
李绮娘大手一挥,打断了福生到了嘴边的话。
“福生啊,你以前来过平城吗?我怎么看你长得像平城人呢。”
福生想问,平城人的长相有啥不同的吗?
可是没等他开口,李绮娘便自问自答了:“像,很像,你还特别喜欢吃炸麻花,炸蚕豆,炸小鱼,炸里脊,你看你爱吃的东西,不是油炸,就是重油的。”
福生想说,你闺女好像更爱吃这些东西,我吃的那点儿还是沾了你闺女的光。
可是他没说,他没有说话的机会。
李绮娘道:“有一次,我带着闺女去自家铺子,一转眼,闺女就不见了,我两条腿发软,迈出的步子都是软的,只觉得怎么都跑不动,就这样,我哭着喊着跑了几条街,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跑,喊得嗓子都哑了。唉,福生,你没有做过父母,不知道丢了孩子是什么感觉,那个时候,我就想谁要是能把我闺女送回来,我给他当牛做马一辈子。”
福生忙问:“那后来呢,颜姑娘是怎么被找到的?”
李绮娘看他一眼,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她钻到米缸后面,和我躲猫猫,等着我去找她,后来就在米缸后面睡着了,发现她的时候......”
李绮娘想说,发现的时候,闺女还尿了,睁开眼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藏得这么好,您怎么还能找到我?”
当然,这么糗的事,是不能告诉外人的。
福生松了口气,说道:“真好,颜姑娘真幸运。”
李绮娘终于说到正题上了,她问道:“福生,你别怪我多嘴啊,我听说你是跟着国公爷长大的,你还记得自己的家里人吗?”
福生的目光凝视着某处,渐渐失去了神采。
“......我记得我娘总是哭,我还记得我们住的地方......,不,应该是我记得那里的味道,是烧香的味道,后来我去了寺院,便知道我娘和我住的地方,一定是寺院。”
李绮娘记得闺女说过,欧阳赞失踪之后,夫人平氏带着幼子,整整一年四处烧香拜佛,求神明保佑丈夫能够回来,直到在寺院里把孩子丢了。
欧阳文韬被拐走时差两个月满四岁,也就是说,从不到三岁开始,他便跟着平氏到处烧香,要么住在寺院里,要么在去寺院的路上,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会渐渐忘记很多事,尤其是五岁之前的事,会随着逐渐长大,而越来越模糊。
而味道,却往往能令人记忆长久,对于福生,幼年的记忆已然褪却,但那烧香的味道却永远留在了他的记忆之中。
“那名字呢,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李绮娘迫不及待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