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晏还在犯傻中,珍珠送了老郎中出去,临走时叫了一声“七爷”,柴晏这才如梦初醒,忙道:“三倍诊金,赏银五十两,不,一百两!”
他要当爹了,五十两哪行,至少也要一百两!
老郎中拿着三倍的诊金,外加十个沉甸甸的大元宝,晕晕乎乎地出了官驿。
看到等在路边的马车,老郎中狠狠地从头上拔下一把白头发,疼,真疼,没做梦,是真的。
珍珠亲自送老郎中回家,走到半路,老郎中问道:“小哥,你家老太爷,是个大官吧?”
珍珠嘿嘿一笑:“嗯,官不小。”
“难怪呢,我就说嘛,出手这么大方,家里一准儿是个大官。”老郎中感慨万千,他当了一辈子郎中,还是头回遇到这么大的大头。
官驿里,柴晏搓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莳萝从里屋出来,眉头动了动,爷啥时候多了个搓手的毛病,这可不是好毛病,苍蝇才搓手呢,这是高兴傻了?
她听婆子们说过一孕傻三年,莫非还是不分男女,王妃怀孕傻在王爷身上了?
“七爷,您看要不要找个懂行的婆子问问,看看七太太要注意哪些事。”
其实出京之前,皇后是要送两个上岁数的嬷嬷过来一起随行的,王爷和王妃全都不想要,于是王爷便直接拒绝了。
还有太医,也被王爷给打发走了。
现在可好,若不是王妃睡得昏天黑地,连王爷也不搭理了,王爷还想不起来要找郎中过来诊脉呢。
柴晏恍然大悟,对啊,当务之急要找个懂行的。
可是到哪里去找,在外面随便找一个,他也不放心。
次日早上,颜雪怀终于有那么一会儿的清醒时刻,柴晏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颜雪怀登时傻了,她怀孕了?
不对啊,她记得她前不久还来过小日子,她是啥时候来的,是哪天来着?
好吧,颜雪怀想起来了,平时记小日子的,是木香,这次出京,她没带木香。
她的小日子一向不太准,但从来不疼,因此,颜雪怀也没在意,前世她也是这样,二十岁前就没准过,二十岁后忽然就准了,所以,她让木香记这个只是应付差事,因为宫里的燕喜嬷嬷会定期查看。
现在仔细想一想,她上一次的小日子,好像还是在马家集,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
颜雪怀垂头丧气,最后的精气神儿也没了。
柴晏这才想起来,自家香菜不想这么早就要孩子,那时他也不想,所以他也的确很注意,当然,他正值血气方刚,不是说注意就能注意的,所以才会......
对啊,他明明也不想要孩子的,可是听到香菜怀孕的消息,他为啥还会这么高兴?
柴晏后悔了,他不该在香菜面前表现得这么兴奋,他应该......
“怀姐儿,你要怪就怪我吧,把手给你,你使劲咬,消消气。”
柴晏递上自己的爪子。
颜雪怀打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我不吃生肉,你先烤熟了再让我咬。”
柴晏......媳妇,你够狠!
最后,还是颜雪怀一锤定音,让驿丞太太随行进京。
驿丞太太知书达礼,相貌端庄,更重要的,驿丞太太生了两子一女,三个孩子全都活下来,而且个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柴晏一行住在官驿里,没有表明身份,他用的是姐夫邹驸马的官帖,驿丞只以为他是邹驸马的弟弟。
邹驸马有两个亲弟弟,六个堂弟,驿丞听珍珠和琉璃称呼柴晏为“七爷”,便以为这位是邹七公子,却不知道真正的邹七公子今年才十四岁。
现在听说想请驿丞太太一起进京,驿丞吓了一跳。
他只是个小吏,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升官,平时路过的贵人们,手头松一松,给点赏赐,他就心满意足了。
却没想到,这位驸马爷的弟弟,竟然要借用他的老婆,不,应是驸马爷的弟媳,要请他老婆陪着进京。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驿丞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不行,这可不行。
听说驿丞不答应,颜雪怀松了口气,若是这位驿丞真的一口答应下来,她反而要好好想一想了。
她让珍珠去了一趟县衙,一个时辰后,县太爷亲自过来做了担保,保证什么?保证邹七公子和邹七奶奶不是骗子,驿丞太太没有遇到人贩子。
知县大人出面,驿丞若是再拒绝,那就是不给面子了。
驿丞太太却舍不得三个孩子,这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三个月,她抱着最小的女儿亲了又亲。
次日,驿丞太太陪在颜雪怀身边,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驿丞姓陶,太太居然也姓陶,颜雪怀知道古代同姓不能成亲,一时好奇,没了睡意,问道:“你也姓陶,你们夫妻都姓陶?”
陶氏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瞒少奶奶,前几年打仗,妾身遇到婆婆和相公,婆婆怜我,给我改了名字叫陶喜,后来妾身嫁给了相公,也没有改名,衙门里的官爷知道妾身是逃难来的,和相公家里没有血缘,便给办了婚书。”
颜雪怀打量陶氏,见她看上去三十上下,白净秀气,问道:“那你原本姓什么,你的家人呢,当年是和家人失散了吗?”
陶氏苦笑:“说出来怕少奶奶笑话,妾身是被家里人卖掉的,好在遇到了婆婆和相公,否则妾身还不知命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