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柔声说道:“颜郎,儿子想让你抱抱呢。”
颜昭石伸出手,刚刚碰到襁褓,却又缩了回去,摇头道:“礼曰:君子抱孙不抱子,我还是不抱了。”
想了想,颜昭石又对田珍珍说道:“对了,我看你又添了不少新衣裳,虽说你花用的都是你的嫁妆,我原本不该多管,可是现在有了儿子,总要给他多存一些,你手里余下的银钱,我帮你拿去置办田地,到时租出去,也是一笔进项。”
田珍珍那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笑容荡然无存,还君子呢,你个老王八,读书读得脑子坏掉了。
这一刻,田珍珍忽然觉得,她给颜昭石戴得绿帽子还是太少了,就这种人,这辈子不戴上十顶八顶的绿帽子,真是白走这一遭。
当初离开清水县时,田珍珍变卖了她陪嫁的三十亩水田,原本想到了时丰县再买田地,可刚到这里时人生地不熟,加之那时又要对付高刘两家,田珍珍便把这事暂时放下了。
她那些新衣裳,都是做好后还没有穿过,等着生完孩子再穿的,全部都是吴员外送来的料子,田珍珍刚来时的确动用过嫁妆,但是后来她手头宽裕了,早就把自己的嫁妆补回去了,颜昭石哪里知道这些,还以为田珍珍缝衣裳花的是自己的嫁妆银子。
田珍珍在心里冷笑,这老东西居然打起她那嫁妆的主意来了,什么帮她置办田地,狗屁,想利用她的嫁妆赚银子而已。
自己赚不来钱,只想着花用老婆嫁妆,这种男人不当王八都是浪费!
因此,颜昭石找她要嫁妆银子,田珍珍只说坐完月子再说,颜昭石再问,她便要给儿子喂奶,颜昭石生怕儿子被养瘦了,只能忍着,想等田珍珍出了月子才提银子的事。
月子里,常有女眷来看望田珍珍母子,既有县衙官员的家眷,也有田珍珍也不认识的商户娘子。
没过几天,田珍珍便从一位商户娘子口中,听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七皇子大婚在即,皇子妃姓颜!准岳母姓李!
田珍珍的心脏差点不会跳了,她紧张地问道:“哎呀,姓颜的可不多呢,就是不知这位皇子妃是哪里人氏?”
商户娘子笑得意味深长:“这事说来话长,皇子妃是京籍,但听说原本不是的,皇子妃的母亲是和离过的,她那位亲爹也不是等闲人物,是位举人老爷呢。”
越说越像了,田珍珍也不想再端着了,她拉着那位商户娘子的手:“嫂子,不瞒你说,我家老爷前头的娘子便是姓李,只给老爷生下一个女儿,如今也有十七岁了,听说在京城,十七八岁才出嫁的女子很多,也不知道七皇子妃芳龄几何?”
商户娘子笑了笑,只是摇头,她把话带到了,后面的事,田氏自会去查。
她那位娘家兄弟让她做的,就只是把这事开个头,还让她少说,否则多说多错,反倒会引起怀疑。
商户娘子从颜家出来,抿嘴笑了。娘家兄弟说了,让她办这事的,是四品官的夫人呢。
送走这位商户娘子,郝婆子数着商户娘子送来的鸡蛋,笑着告诉田珍珍:“太太,这位真是大方,送了足足六十个鸡蛋呢。”
田珍珍撇嘴,真是没见过世面,六十个鸡蛋,能值几个钱?
她叹了口气,若是轮到那位七皇子妃坐月子,说不定天天吃燕窝。
想到这个,她便坐不住了,无奈还在月子里,她哪里都去不得。
“郝婆子,我写封信,你给你那个姐妹送过去,唉,前几天吴员外送了厚礼,老爷太忙,也只能由我写信感谢了。”
郝婆子暗地里翻个白眼,你那点子事儿,还当我不知道咋地?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着立牌坊。
田珍珍的这封信,很快便送到了吴员外面前。
田珍珍在信里请他帮忙打听七皇子妃的事!
吴员外看了信,笑着摇摇头。
他虽然喜欢女人,可也没有下作到玩大肚婆,再说,这田珍珍又不是天仙,不过就是略有几分姿色而已,哪里就能迷住他了。
他之所以会找个这个女人,还不是因为那颜昭石有个了不得的亲家!
可笑,县衙里那几位官老爷,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他们不但知道颜昭石的女儿赐婚给了七皇子,而且还知道颜昭石的前妻,二蘸嫁给了定国公齐慰!
初时,吴员外也以为颜昭石是假装不知道,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是他和田珍珍亲密接触后,便知道颜昭石没有装,他是真的不知道。
颜昭石不知道的事,田珍珍一个妇人就更不知道了。
不仅如此,吴员外还知道田珍珍儿子的亲爹,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会是颜昭石。
就连清水县里暗门子刘春芳传出来的那些事,吴员外也打听得清清楚楚。
否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勾搭官家娘子。
刚开始那两次是试探,他见过的女人多了,一看田珍珍的眼神,就知道这是个能勾上手的。
初时他还真没存着攀龙附凤的心思,毕竟那位七皇子,在他看来如同云端里的神仙。
他就是想着这田珍珍好歹也是七皇子妃的继母,成了他的相好,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有用。
可是后来和田珍珍处得多了,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田珍珍肚子里那个不知道亲爹是谁的野种,居然还是七皇子的小舅子,七皇子妃的亲弟弟,且,将来的小皇孙,还要叫这野种一声舅舅!
想到有朝一日,这野种走进七皇子府,被一群宫娥太监追着叫舅老爷的情景,吴员外便蠢蠢欲动起来。
田珍珍虽是继室,可她却是颜昭石的正妻,她生下的孩子,无论是谁的种,只要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全都要叫七皇子一声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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