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山行宫之中,太皇太后再一次出现在福王面前。
“没有人来,无论是你们福王府,还是齐慰,他们全都放弃你了,福王爷,这便是你的求仁得仁吗?”
白鹿山行宫原是福王的一处别院,每年盛夏之时,福王府的女眷们便会来此避暑。
福王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里竟然变成他的拘禁之所。
福王坐在一堆干草之中,他那多年优渥生活养出的圆润身材消瘦了几分,这让他看上去和当年的高宗更加相像。
太皇太后厌恶地别开了眼睛,福王的相貌酷似高宗,甚至比高宗的几个儿子更像,现在上了年纪,便更加相似。
见她别过脸不看自己,福王笑了:“皇嫂,当年若是你大度几分,把柴冀放在眼皮底下,便没有今日的同武皇帝了,皇嫂放虎归山可曾后悔?”
太皇太后银牙快要咬碎了,她冷笑:“你不也是如此?若是哀家没把金环送去和亲,齐慰做了你的女婿,恐怕这个同武皇帝,便就是你了吧?”
福王摇头:“非也非也,皇嫂啊,你以为送金环和亲,齐慰不能做我的女婿,便是断了我的路,这些年来,你怕是做梦也会笑醒吧,可惜啊,你却忘记了,你不仅是断了我的路,你也断了你与齐慰的君臣情份。齐慰忠于的只是柴氏帝王,而不是你,他不但不会忠于你,他甚至恨你,恨不得你被千刀万剐。”
“胡说,你胡说八道!”太皇太后大怒,她指着福王,赤金的指甲套在烛火下闪闪发光,“如果柴冉还在,齐慰必不会反。”
福王哈哈大笑:“原来你也知道齐慰不会反的是柴冉,而不是你啊!哈哈哈,皇嫂,你虽然不聪明,可也不是太糊涂。”
“放肆!你就不怕哀家杀了你?”太皇太后气得发抖。
福王笑够了,看着太皇太后,眼睛里满是玩味:“皇嫂怎会杀死本王呢?若是本王死了,皇嫂又拿谁来交换卫明呢?若是卫明也死了,皇嫂可就一无所有了。”
太皇太后脸色大变,福王的话却仍在继续:“啧啧,皇嫂,我真替你委屈,垂帘听政二十多年,无论宫里宫外,你竟然连个亲信也没有,皇嫂,即使柴冉还在,你也早就众叛亲离了。”
太皇太后瞪着福王,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可却说不出来。
她的确没有可以依仗的了,没有了。
“皇嫂,想当年仁宗初登皇位时,你有卫国公和定国公,两大国公相助,那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威风。皇嫂,到了今时今日,你可曾后悔你对卫国公府陆家做过的那些事?”
太皇太后的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福王:“你,你休得胡说,卫国公府是自相残杀才落得后来的下场,我让仁宗下旨降爵,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让一个庶子继续享受世袭罔替的爵位吧。”
“我胡说?哈哈哈!皇嫂,你这样说,就不怕袁氏和陆知文半夜里找你算帐?当年你见老卫国公死了,担心卫国公世子不能为你所用,便纵容袁氏和陆知文夫妻害死了卫国公世子。
对,袁氏是你的好友,你恨不得与她共侍一夫,可惜袁氏嫁进了卫国公府,你觉得这比共侍一夫,更有助力,你让袁氏的甥女做了皇后,你将袁氏的野心逐渐养大,就连袁氏杀死卫国公世子所用的杀手,都是你让卫明找来的。可你机关算尽,却没有想到,最终袁氏一家子,都被陆玉临杀了个精光。皇嫂,偌大的卫国公府,就这么没了。皇嫂,你想过没有,若是卫国公府还在,你可会落得如此地步?”
太皇太后后退一步,险些没有站稳,站在身后的青年及时扶住了她。
“这些事,你如何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