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奉的阵地上发出一片欢呼,夹杂着笑骂。
刘协也松了一口气,绷了一天的神经总算松驰了些。
疲惫瞬间袭来,他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是看看身边的杨修、丁冲等人,他又忍住了,拍拍粘了一层黄土,快被冻僵的脸,转身回营。
“德祖,幼阳,你们说,李傕收到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
杨奉初战告捷,大破李维部,阵斩李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各营。
沮俊、魏杰等人齐聚士孙瑞的中军大帐,围着前来传递消息的虎贲侍郎追问战事经过。
虎贲侍郎武艺不错,口齿也算伶俐,却是第一次被这么多大臣围在中间追问,既兴奋又紧张,说话也有些结巴,神情局促,如同群狼环伺中的小白兔。
但好在他不仅在刘协身边看了一天,而且曾随郭武出击,对战况经过有切身体验,说得还算清楚。
听完虎贲侍郎的讲解,士孙瑞用力一拍书案,放声大笑。
“天佑大汉,陛下真乃英主也。以无厚入有间,诚不我欺。”
“什么以无厚入有间?”沮俊也很高兴,追问了一句。
“这是陛下中兴之道。”士孙瑞抚着胡须,毫不掩饰眼中的笑意。“想不到这几十个虎贲侍郎就是陛下手中的解牛刀。一刀致命,痛快!痛快!”
“君荣,快说。”一向话不多的魏杰也按捺不住兴奋,催促道。
士孙瑞卖足了关子,才将刘协之前与他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你们仔细想想,今天这局面是不是庖丁解牛,騞然而解?伯俊,你我自诩用兵多年,可有这样的眼力和胆气?”
魏杰抚着胡须,微微颌首。“英雄出少年,此乃大汉气运不绝之兆,甚善,甚善。”
沮俊撇了撇嘴,不以为然。“虽说旗开得胜,但此时庆功为时尚早。李维丧命,固然有陛下见机之明,但他自身疏忽在先也是实情。如今李傕、李应严阵以待,无间可入,陛下纵有解牛之刀又能如何?区区百骑,能敌飞熊军乎?”
士孙瑞点点头。“公英所言有理,大敌当前,万万不可骄傲。眼下李傕未动,仅是李应,就已经打得杨奉疲于应付。一旦李傕亲自上阵,只怕更加艰难。伯俊,你要做好准备,必要时,我们当主动出击,为陛下分忧。”
魏杰点头附和。“我步兵营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再次出击。”
沮俊拍着胸脯说道:“我射声营也不是无能之辈,随时可以出战。”
士孙瑞想了想。“眼下这里没有战事,射声营闲着也是浪费,不如抽调一些箭术好的射声士去天子身边。北军五校本是天子亲军,岂能坐视天子与敌苦战,而我等作壁上观。此外,骑兵营也抽调一部分人。对付西凉军,还是骑兵最顺手。”
沮俊和王服异口同声的领命,尤其是王服,声音最大。
上次士孙瑞与魏杰都立了功,沮俊的射声营也有功劳,偏偏他没起到任何作用。眼下看着杨奉迎战李傕,连战连捷,他也按捺不住,想去分一杯羹。
士孙瑞与他们仔细商量了一番,决定从射声营抽调一百射声士,从骑兵营抽调一百骑兵,赶到杨奉大营,听候天子调遣。
他们都清楚,杨奉为人精明,即使是天子,想从他手中分权也不容易。只有天子手中的力量越强,刀越锋利,说话才越有份量。
沮俊、王服回营准备,魏杰留在最后。
士孙瑞倒了一杯水,递给魏杰。“伯俊,你现在还怀疑我的判断吗?”
魏杰接过水,笑了笑。“我眼拙,不如你。”
“那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等到徐晃立功,这步兵营可就未必还听你的了。”
魏杰点点头。“我立刻安排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