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币上,要为王者造像吗?”杨彪轻声问道。
“司徒以为呢?”
杨彪沉吟片刻。“臣以为不妥,不如印年号。”
刘协也觉得在钱币上印头像不妥。一是这个时代的铸币技术毕竟还没精良到那个地步,铸出来的头像其实很写意,根本看不出是谁。二是这个时代并不习惯为活人造像,除非是特殊情况。
比如云台绘制功臣画像。
但云台是皇宫里的重要场所,有着极高的政治意义。货币却是钱,要在市面流通,被无数人把玩。在货币上面造像,对讲究身份、礼仪的汉人来说,有不敬之嫌。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都没有在货币上为王者造像的习惯。
基于这种心理,在一开始,刘协就不赞成希腊、罗马的那种方案。
他对个人崇拜也没什么兴趣。
用年号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两人说得投机,又将大司农刘巴请了过来,围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商量。
皇后伏寿见状,识机的便人设席,让杨彪、刘巴宽坐,自己则主动招呼荀文倩等人,与杨彪、张济等人的夫人聊天,接受其他官员家眷的敬酒,拉近感情,营造亲民的形象。
守岁要守一夜,时间很长,太严肃了会让人无趣,坚持不了太久。
上行下效,见天子与公卿如此放松,其他官员们也轻松了许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互相寒暄,说些家常里短,或者讨论评析诗赋。
赵爽迎来了人生的高光时刻。除了不断有人找他讨论学术问题,更有权贵的家眷派人问话,婉转些的邀请年后去做客,宣讲他的发现,直接些的问他有没有婚配。
赵爽不太擅长应对这些局面,只能向虞翻请教。
虞翻却很直接。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请你去讲学,你就去。既能宣传你的学术发现,推广天子重学的理念,又能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想将女儿嫁给你的,你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年龄到了,婚姻是必然之事,能挑一个四德俱备的佳妇也是人生一快。
于公于私,这都是好事,没有拒绝的道理。
赵爽年轻,一向信服虞翻,见虞翻这么说,便也放下心理负担,从容与人讨论。
孙尚香坐在虞翻背后,偷笑道:“先生,这一次,我江东算是名扬天下了吧?”
虞翻睨了她一眼,又看看陆议。“还不够。等你们去了西域,立下大功,才算是真的名扬天下。小子,记住,现在的天下可不仅仅是四海之内,还要将四海都包括在内。”
孙尚香眉毛一挑,嘻嘻一声轻笑。“先生不愧是狂士,好大的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