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天子如果想动武,三天之内,就有五万精锐可用。
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司空周忠面色煞白,冷汗从额头沁出,一层又一层,领口很快就浸湿了。
毫无疑问,他是所有人中压力最大的那一个。
“兵者,不祥之器,有备而无患,不得己而用之。治国还是要依法,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刘协不紧不慢地说道,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周忠。“司空,你说呢?”
周忠连忙出列,拜伏在地。“陛下所言甚是。”
“说说逃归案的事吧。”刘协摆摆手,切入正题。
周忠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艰难的说道:“逃归案基本已经查清,主谋乃是故渤海太守,领冀州刺史袁绍的未亡人刘某等十三人,涉案者共三十八户,一百八十五人。因不耐海外苦寒,不顾诏书禁止,从海外逃归。青徐兖豫冀诸州官员,有的玩忽职守,有的刻意包庇,涉案者共三百九十一人。逃归之后,各郡县为之掩护,隐瞒不报……”
周忠取出准备好的报告,一一宣读。
众人听了,面色再变。
案子牵连之广,触目惊心。比起逃归人员,那些为他们提供方便甚至是保护的人数量之多,已经到了罔顾朝廷颜面的地步,难怪天子震怒。
周忠汇报完,双手送上报告。
刘协随手翻了翻,淡淡地问了一句。“这只是案情总结,司空府的处理方案呢?”
周忠再次咽了一口唾沫,觉得嗓子更干了。
他之所以没有写处理方案,并不是因为写不出处理方案,而是真按照方案执行的话,会死很多人。
不仅刘氏等主谋者必须死,为他们提供方便的人、帮他们隐瞒行踪的人也可能会死。
这其中就包括汝南太守宗承这样的南阳名士。
他们可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如果天子不肯饶他们,有的是理由杀人,仅是抗诏一条,就足以让他们人头落地。
“陛下……”周忠左思右想,艰难的开了口。
刘协打断了周忠。“司空府没有方案,是因为无法可依吗?”
周忠苦笑道:“回禀陛下,并非无法可依。流放者私自逃归,依律当斩……”
“既然有法可依,为何不依法判决?”刘协拿起周忠的报告,轻轻抖了抖。“是司空不能履职,要由朕来做决定吗?”
“臣……岂敢。”周忠伏在地上,有点头晕脑胀。
他们一直渴求的就是天子垂拱而治,政归三公。如今天子反过来问他这个司空为什么不能履职,是不是要天子来做决定,可谓将他逼到了死路。
他如果依法判决,于心不忍。如果不依法判决,天子震怒,肯定不能答应。
如果他不做决定,又证明了政归三公根本就不可能,给他们机会也不中用,以后还有什么脸色要求天子继续放权?
“那你说说,这份报告究竟是什么意思。”刘协手一扬,将周忠的报告甩在地上。纸页散开,纷纷扬扬,仿佛打在周忠脸上的一个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