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粲今天休沐,与几个好友来张衡祠散心。
他最近的心情不太好。
虽然入了仕,成了著作郎,却不是他期望的结果。尤其是看到张松成为司徒长史后,他就更失落了。
不如别人,还可以说天子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张松比他更丑,却得到了天子的器重,说明不是天子以貌取人,只是看不上他王粲而已。
最近几天,他一直在琢磨着如何表现一下,再搏一搏。
看到蔡琰的马车停在一旁,他稍微一想,就猜到了蔡琰的身份。过来一问,果然是蔡琰,立刻报名求见。
他知道蔡琰深得天子信任,如果能得到蔡琰的推荐,天子或许会对他有所改观。
他继承了蔡邕的一半藏书,算是蔡邕的入室弟子,这份交情早就超过了一般的师生。在某种意义上,他甚至比蔡琰本人还重要。
毕竟蔡琰是女子,将来要嫁人的。
他甚至考虑过迎娶蔡琰,一举两得。
他与蔡琰同年,而且至今没有婚配。
只是蔡琰却已经嫁过一次人,又有失陷西凉军营的经历。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一点让他犹豫了很久,一直没有做出决定。
今天巧遇,他觉得有必要和蔡琰聊一聊,叙叙旧。
蔡琰原本也没想太多,得知王粲求见,当下就应了。两人站在路边,聊了几句,却发现话不投机。
蔡琰关心的是蔡邕的藏书,以及王粲现在的情况,主要是学术。
王粲关心的却是天子对蔡琰的信任,以及她对未来的打算,着重在仕途。
蔡琰也是个机灵人,迅速明白了王粲的潜台词,也因此大失所望。
她的父亲蔡邕潜心向学,却对仕途不太热心。他欣赏王粲的才气,希望王粲能成为学者,这才将一半藏书相赠。没想到看走了眼,王粲热衷仕途,远远超过对学术的兴趣。
以王粲目前的心态和情况,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就是个文人了。吟诗作赋之外,不会有什么成就。
对蔡邕来说,这简直是耻辱。
尽管如此,蔡琰还是给王粲指了一条路。
“我听说,仲宣有过目不忘之能?”
王粲笑了两声,倒是没有太得意。
据他所知,张松也有过目不忘之能,祢衡、杨修也有这样的天赋,而且那几个人的仕途都比他通畅,他没什么好得意的,反而有些丢脸的感觉。
“这么好的天赋,何不研习西域文字、典籍?”蔡琰淡淡地说道:“天子虽重儒学,却更重睁眼看世界,对西域的文字、经籍颇有重视。仲宣若能潜心研究,必能出类拔萃。”
王粲心中一动,压抑了许久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今天来找蔡琰真是找对了,一下子打开了思路,找到了新的方向。
天子虽说重儒学,却对现有的儒学并不太满意,自己就算研习得再精深,也无法引起天子的注意。反倒是研习西域的学问,更投天子的脾气。
“多谢令史指点。”王粲随即又道:“令史研究西域学术多时,能否指点迷津,引我入门?”
蔡琰笑了笑。“你若真有意,不如去同文馆,那里收集的西域典籍最多,西域来的学者也最多,非兰台可比。说到底,兰台只是收藏宫里的文书而已,不是研究学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