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回到自己的大帐,还没入座,就发出兴奋的大笑声。
闻讯赶来的韩银一看,满心欢喜,连忙上前问道。
“阿翁,天子答应了?”
他也在北军八校的候选人名单之中,这次天子召韩遂去, 他希望韩遂能当面向天子推荐。以韩遂的面子,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韩遂瞥了韩银一眼,笑骂道:“没出息的竖子,一个北军校尉就让你紧张成这样?”他将手中的茶叶包递了过去。“煮茶,听老子慢慢说。”
韩银接过那个看起来很简朴的茶叶包,皱了皱眉。“这是谁送的, 这么简易,怕不是什么好茶。”
话音未落, 韩遂眼睛一瞪,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
韩银被打懵了,愤怒而不解地看着韩遂。
韩遂冷笑道:“竖子,管好你这张嘴。这是天子送我的好茶,马贵人亲手包的。”
韩银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手中的茶叶包,越想越委屈。
天子这也太随性了,赐给大臣的茶叶随便用纸包一下就行了?
“天子是圣人,是率性由心,不役于物的真人。”韩遂挥挥手,示意韩银不要愣着,赶紧去煮茶。他脱了外衣,挂在衣阑上, 盘腿坐在火塘边, 伸手去烤火。
韩银跟随韩遂多年, 一见韩遂这副神情,不敢怠慢, 一面吩咐亲卫守好大帐,别让闲人出入, 一边亲自拨火煮茶,准备听韩遂细说详情。
这是他们父子之间才能说的话,不能让别人听见。
韩银准备好了,这才在韩遂面前坐下。
韩遂眼中带笑,说起了他面见天子的经过。
听到韩遂答应出任北军中候时,韩银忍不住问了一句。“阿翁,你怎么知道天子不是要降你的职?”
“你以为天子是你,行事如此荒唐,全无章法?”韩遂瞪了韩银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
这么愚蠢的话,是一个正常人问得出来的么?
韩银从小到大,被韩遂骂得多了,也不在乎,只是看着韩遂,等他的解释。
韩遂抱拳膝盖,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选择的同时, 又有些后怕。
当时但凡有一点失误, 结果恐怕就是另外一个局面。
实际上,最后让他决定接受天子邀约的原因只有一个:天子对他的称呼。
在此之前, 天子私下里一直称他为韩卿,而不是像称呼杨彪、贾诩为杨公、贾公,明明他的年龄比杨彪、贾诩更大。
但今天天子称他韩公。
冲着这一声“韩公”,就算真受了委屈,降了职,他也认了。
比起天子的信任和亲近,官职的高低有时候并没有那么重要。就像贾诩,之前他的官职只是侍中,可是谁能说他不是天子的心腹?
由侍中到太尉,只不过一句话的事。
如果他也能像贾诩、杨彪一样成为天子心腹,又何必担心官职呢。
只是这样的心思不能对外人说,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儿子。
韩银不是阎行或者成公英,脑子不够好使,嘴也不够严,有些话不能对他说得太明白。
韩遂只是向韩银转述了天子将在冀州之战后将他的部下并入北军的计划,让韩银暂时不要考虑成为北军八校尉了。好好作战,打出威风,打出格局,不要坏了天子的事,将来整个北军都是我们父子的。
韩银虽然有些失望,最后还是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