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忠想起当时孙策、周瑜的反应,倒是有些钦佩。少年慕艾,面对如此绝色,天子能不动心,心性果然坚忍。
这么看来,控制后宫规模,争取不置宦者,倒并非空穴来风。
最后能不能实现再说,至少天子是有心的。
车声辚辚,周忠和杨彪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出了城,向太学而去。
——
清凉殿,刘协换了一身常服,与韩遂重新入座。
“要不要把朝服换了?”刘协说道:“我就一身朝服,要省着点穿,就不和你讲究了。”
韩遂连忙笑道:“陛下节省,臣深感佩服。不过臣众目所注,不敢放肆,还是穿着朝服安心些。”
天子穿着常服见他,以示亲近,他当然欢喜。可是让他自己脱了朝服,他是万万不敢的。
手握重兵,最怕人说闲话,最怕君主猜忌,时刻保持谨慎才能长久。
这是他与其他西凉人的区别,只有贾诩能够理解。
“哈哈。”刘协挥挥手。“那你待会儿吃烤串的时候可要小心些,别滴上油,不好洗。”
“唯。”韩遂含笑答应。
能与天子在宫里一起烤串,吃多少已经不再重要,甚至吃不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对他的这份独宠。
几句寒暄过后,刘协回到本题。“不能出兵,是不是有些失望?”
韩遂本想谦虚一下,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
“陛下圣明,臣的确有些失望。数万大军驻扎洛阳,每天消耗钱粮无数,却不能为朝廷尽力,臣心有愧。”
刘协点点头,提起案上的茶壶,要给韩遂添茶。韩遂连忙双手捧起茶杯,恭恭敬敬地接着。
刘协的手很稳,茶壶纹丝不动,茶水如柱,落入杯中,没有溅出一滴。韩遂看得真切,不禁暗自佩服。
听马腾说,即使是回到长安以后,天子依然每天习武不辍,看来绝非虚言。相比之下,韩银已经有些懒散了,别说天天练武,十天一次的演习都想偷懒。
回去要好好收拾他一下,让他见贤思齐,多向天子学习。
“什么样的大军,才能称为王者之师?”刘协放下茶壶,端起茶杯。
韩遂双手捧着茶杯,沉吟片刻。“令行禁止,谨遵君命。”
“还不够。”刘协缓缓地摇摇头。“这只是精锐之师,不是王者之师。”
韩遂迟疑地看着刘协。
“如果朝廷有诏,命你将关东百姓尽皆斩首,你会执行诏书吗?”
“这……”
“如果你执行,你就是精锐之师,虎狼之师,却不是王者之师。”刘协淡淡的说道:“真正的王者之师,在于保境安民。”
“保境安民?”韩遂心中疑惑。“那……反对度田的人,算不算民?”
“算乱民。”刘协说道:“朝廷推行度田,是为了让更多的民能安居乐业。他们反对度田,是将自己的利益凌驾于其他人之上。那大将军解除他们的武装,让他们回去种地,就是安民。”
刘协顿了顿,又道:“朝廷法度,只能保障他们的合法权益,而不是让他们为所欲为。”
韩遂松了一口气,呷了一口茶。
茶很香,还有些甘甜。
“平叛只是小事,毋须几万大军。”刘协说道:“眼下还有一件关乎百万民生的大事,需要大将军费心。”
韩遂连忙放下茶杯。“臣唯陛下诏书是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蹈火暂时不必,赴汤倒是有可能。”刘协手指在安相轻叩。“秋汛将至,大将军要做好准备,确保境内的河堤不会有决堤的危险。”
刘协顿了顿,神色凝重。“你,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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