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什么那些祖上在民国时期非常显赫,经过历次浩劫,那些大户依旧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内迅速崛起吧?他们的子孙后代有真实本事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人家有家底,有原始的启动资金。wap..com
(说句题外话,老程老家那边有一个祖上是大地主,现在人家依旧是镇里的首富,资产数亿,发家史一直是迷。)
程世杰勉强笑了笑,说:“贾大人,众位乡绅,不必如此客气,程某身为武官,就有责任保登莱境内太平,反贼肆虐,围攻县城,解万民于倒县之中,本官义不容辞。其实本官也就是跟着跑了一趟罢了,真正出了死力的是宁海军的右都司指挥使,张裕张大人,要是没有他率军日行百里领兵来援,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
但是,贾永只是对张裕拱拱手,态度相当傲慢:“多谢张指挥使领军来援,多谢多谢!”
贾永的态度非常敷衍,敷衍得连瞎子都感觉到了假。
贾永在望着程世杰的时候,满脸就有了真诚的笑容:“程帅劳师远征,非常辛苦,下官在城中略备薄酒,犒劳程帅,还程帅请赏个脸!”
程世杰其实已经没胃口了,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但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要去辽南了,辽南现在一片荒芜,别说人才,人都没几个了。在辽南想要发展,肯定需要识字的人。
虽然说现在识字的人,以士绅大户居多,人品也良莠不齐,但是,作为一名务实的机关干部,程世杰一直深信瀚钢集团的发展战略和路线,先解决有和无的问题,再解决质量问题,最后再想尽一切办法,提高效率问题,最后才是赶超一流的问题。
先从招远忽悠几个读书人过去,到了辽南,他们是龙要盘着,是虎也要卧着,他们在辽南还能翻了天。
程世杰望着贾永道:“那个……贾大人,本帅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贾大人帮忙。”
贾永问道:“不知程帅的意思是……”
“听闻招远人杰地灵,本帅现还缺几名贤达,随军参赞军务,不知贾大人能否引荐一二?”
果然,听到这话,在场士绅就被程世杰的胡萝卜给吊足了胃口。
现任登莱巡抚孙元化没有考中进士,以举人之身,随孙承宗参赞军务,后随袁崇焕参赞军务,以军功升任从三品山东按察使司副使,又升为从二品登莱巡抚。
这可是一条捷径。
要知道,这个科举可真不容易,大明两京十三省,每三年中,全省能有十几个人中进就不错了。
在后世,哪怕高考大省的河南,清华和北大还招录四百多人呢。
贾永的眼睛一亮,这个程帅不简单,简直就是不动声色送给一个捞钱的机会,虽然说这个随军参赞军务,并不是正式的官职,但是可以借机出仕,以举人出身跟着孙承宗的茅元仪,同样也是举人出身,他成了抚宁水师副将(既今秦皇岛),从二品武职。
在场的士绅的目光在空中一碰,眼神变得热切起来。
一场丰盛且奢侈的晚宴过后,程世杰从登州府招远县县城,招募到了十一位幕僚,其中四名举人,分别是玲珑镇秦家的秦诚伯,沙河孙氏的孙本举,会仙镇的吕从龙,以及县令贾永的小舅子马士林。
带着这十一名青衣长衫,风度翩翩的新晋幕僚,程世杰也收了来自这十一名幕僚家族的献礼,他们肯定是商量好的。拥有秀才功名的献三千两银子,拥有举人功名的就是五千两银子。
总共收了四万一千两银子,这可是意外之财。
程世杰暗笑,这就是小地方的悲哀,如果他们这些士绅可以走通孙元化的门路,花钱比这少,当的官比程世杰可以给他们的更大。
来到宁海军军营的临时驻地,程世杰给他们迅速分配了任务,年龄最大的孙本举现年四十五岁,连考五届不中,也熄了考进士的心思。
程世杰安排孙本举带着三名秀才管理军中的粮草,程世杰也不怕他上下齐手,因为宁海军的给养分配是透明的,军饷也是透明的,他不高暗箱操作,每个士兵拿多少银子,士兵知道,其他人也知道。
他们每天可以吃多少粮食,吃多少伴食(既菜肴)都是有定数的,刚刚开始没有,现在已经摸索出来了。
至于秦诚伯则率领三名秀才负责军功统计和录入工作。
吕从龙负责军械的管理工作,给贾县令面子,他的小舅子马士林与两名秀才跟着程世杰身边负责往来公文,和命令的记录工作。
程世杰每发出一个命令,都会记录在案,以方便出了问题查询。
君无戏言,军同样无戏言。
“禀告大帅,招远县周围五十里,已经没有发现叛军踪迹!”
“这些叛贼恐怕是听到了大帅的威名,吓得退避三舍……”
程世杰的新任参赞军务马士林,马上奉上一计马屁。
“并非如此!这只是说明叛军集结兵马,准备与与我军决战了!”
“决战?”
“没错,是准备决战了!”
程世杰淡淡的笑道:“孔有德部有一两万人马,又连战连胜,士气高昂,断然没有理由惧怕本帅麾下三千余宁海军!”
说到这里,程世杰道:“命令,刘庆松部为右翼,周宁部为右翼,张裕,你守好后面,咱们去会会孔有德。”
“大帅……”马士林紧急的道:“我们要离开招远县城吗?”
“当然!”
“可是,离开城池……”
“没有城池的保护我们就非常危险吗?”
程世杰不以为然的笑道:“孔有德也不是傻子,他要是看到本帅拒城死守,定会继续扫荡周围的大户和豪强,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士绅会家破人亡!”
程世杰虽然不担心这些士绅的死活,可问题是,他不想在山东耽搁时间了。他必须尽快赶往金州。建立新的基地。
随着天气会越来越寒冷,再晚就会面临更多困难。
宁海军离开招远县城,虽然宁海军士兵只有三千余人马,可是有了三千余名叛军俘虏,这些叛军俘虏在被俘虏时,非常担心受怕。当他们向宁海军招供了自己的罪行,没有杀人的俘虏,全部会变成宁海军屯田军户,在屯田的时候,有宁海军提供种子、提供耕具、提地田地,他们只需要负责耕种,每年的收益,百分之五十上交。
程世杰以为这样他已经足够心黑了,结果这些俘虏马上沸腾了,这种处罚,不就是给地主当佃户吗?
给地主当佃户,虽然也是五成租子,但是这五成租子是固定的,按照丰收的年景定下来,一旦遇到天灾人祸,佃户有可能会破产。
宁海军屯田军户的地租是每年按照总收入调整,这样比地主灵活多了,而且风险双方共同承担。
这是惩罚吗?
不是,这是给他们一条活路。
至于那些杀了人的,也会分对方不同,情况不同,给予了三年,五年,十年,十五年不等的处罚标准,名曰劳动改造。在劳动改造期间,他们没有工钱,没有收入,只能劳动,但是可以吃饱。
当他们划分成三十个百户,开始排队用餐,米饭加咸菜。米饭是糙米饭,咸菜则是陈年咸菜,运气好的话可以分到一条咸鱼,运气不好,只有咸菜,或者咸白菜,跟宁海军士兵的伙食相比,这样的伙食算是简陋了。
但是对于这些普通的叛军士兵而言,简直就是奢侈呀,一个个狼吞虎咽,恨不得连碗一起塞进肚子去!有人吃了一碗还不饱,壮着胆子过去问能不能再要半碗,伙头军二话不说,又给他们盛了半碗。这一下大家都跃跃欲试,一顿饭吃完,这些俘虏们已经老实了。
在明末生活不易,能有条活路就不错了,他们愿意跟着孔有德造反,就是为了死中求活,至于那些准备浑水摸鱼,或许有野心的家伙,已经被举报出来,再也没有机会浑水摸鱼了。
三千宁海军士兵,与三千余俘虏,共计一千六百多辆满载着粮食、财务的大车,浩浩荡荡,一路向西。
贾县令和众招远县士绅如丧妣。
崇祯四年十一月五日,也就是宁海军发动兵变后的十二天,孔有德叛乱后的第九天,宁海军将士行至招远县西北方向的界河河畔。
界河因河下游时为曲成、巾弦县两县交界处,自汉代起就称作界河。
就在程世杰想要睡着的时候,放在他面前的对讲机出现动静。
“斥候丙队报告!”
“讲!”
“罗山方向发现叛军大部队,人数有两千多人马,全部都是骑兵!”
程世杰道:“再探再报!”
接着,程世杰拿起对讲机,朝着宁海军将士下令道:“沿界河西布阵,叛军来了,准备迎敌!”
虽然此时的界河并不宽,但是冰冻不太严,骑马过河还是不可能的,最关键的是,界河的坡度很陡,想迂回从背后袭击,不太容易。
宁海军士兵迅速列阵,他们按照训练的样子,迅速将长枪插在地上,斜对着对面敌人来袭的方向。然后长枪与长枪之间,弩机射手与迅雷铳手,做着发射前的紧张准备。
程世杰离开了马车房车,来到阵前。
马士林确实是一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他管的两名秀才与四名士兵吃力的抬着一张从大车上卸下来的长案,他自己则是搬着一张太师椅。
不用问,这些东西也是招远县城的士绅们送来的。
程世杰真想这张桌案搬到后世,这尼玛长约一丈两尺,宽约四尺的长案,居然是用紫檀木做成的,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只是这张桌案太重,拆卸了太可惜,而且整个桌面也不是程世杰自己能抬走的。
长案放在阵前,铺上桌布,然后利用桌布的格挡,案下左右各放一个小火炉,太师椅,同样也是用紫檀木打造的,上面坐着虎皮做成的坐垫。
不用程世杰吩咐,一壶茶就泡好了,然后摆在程世杰面前。
程世杰坐在太师椅上,腿前就是两只火炉,暖洋洋的,非常惬意。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领导的都喜欢马屁精了,因为马屁精太会办事了,他当了两个多月的宁海军守备,宁海军上下四千八百余人,就没有一个想过这么做。
然而,人家马士林来到第一天,不用程世杰说一个字,把程世杰伺候得妥妥当当,舒舒服服。
程世杰端起茶杯,水温正合适,不烫也不凉。
就在程世杰放下茶杯的同时,茶杯里的茶水,荡起一层层涟漪,随着时间的推移,水波越来越大。
甚至不用眼睛去看,就知道叛军的骑兵已经到了。
程世杰拿起望远镜,望着远处,只见远处的田地里,出现密密麻麻的骑兵,这些骑兵甲胄齐全,几乎人手一柄马刀,排在最前面的千余骑,目露凶光,戾气逼人。
为首的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并没有立即下令骑兵进攻。
程世杰倒是想让他进攻,在现在的天气环境下,哪怕宁海军士兵戴上了手套,也在野外坚持不了太久。
对面的骑兵纷纷下马,下马之后,就开始拿着存放在马脖下面的豆料,开始喂马。
就在这时,程世杰莫名奇妙的感觉有些如芒在背的感觉,这种感觉,程世杰经历过,当时他正在副科升正科级的关键时刻,一名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事,请他去喝酒。
本来程世杰已经准备出发,只是过当时程家悦突然呼吸困难,小脸憋得通红,急忙送程家悦去医院,到了医院后才发现程家悦是因为无意间从床头柜里找到了向慧治拉肚子的药,程家悦不懂,就将这种外表包裹糖浆的药吃下去。
幸亏运气好,发现及时,没有出大问题。更加诡异的是,准备参加酒局是一个荤局,席间还被请客的那个人的老婆给举报了,当时参加酒局的四男五女,全部被抓。程世杰若是参加了,根本就跑不掉,而且升正科那事,也肯定黄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程世杰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的眉骨突突直跳。
终于,程世杰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孔有德是东江军的骑兵军官,自然非常清楚,别说他们这些骑兵,就算建奴的精锐骑兵,也不敢冲击宁海军森严的阵列,唯一的可能是,他用会其他办法,先扰乱他们的阵形,然后再进行冲阵,一锤定音。
思维的方式打开,程世杰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建奴通常扰乱明军阵形的方式是骑射,是利用骑兵围绕着明军大阵,奔射,将连绵不绝的箭射向明军阵中,一旦明军承受不住伤亡,阵形松动,这才是建奴正式进攻的时候。
东江军骑兵骑射水平不如建奴,更何况,宁海军装备的弩机太多,想要用骑射的方式扰乱宁海军的阵形,不是不能办到,但是代价,孔有德肯定承受不住。
孔有德的底气是什么呢?
火炮,肯定是火炮。
虽然现在孔有德没有占领登州,也没有从孙元化手中抢到登莱新军的火炮,但是,他手中肯定有火炮。
想到这里,程世杰赶紧下令道:“命令所有火力支援哨放弃现有发射阵地,迅雷铳马上转移到备远阵地,必须对迅雷铳进行伪装!”
“命令所有火炮,马上转移炮位,进入隐秘炮位,做好伪装!”
PS:本来打算一章写完这个情节,结束山东的故事,结果上午的时候,老程这边一位同事辞职,给他送行。这事耽搁了。老程中午没有喝酒,下午继续写,作为今天最后一天休班,看看不能加更一章。老程再向大家汇报一下数据,目前高订479,均订371,还差129个均订,就可以到五百均,也就是说,老程可以全勤奖了,为了全勤,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