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杰回到后世,采购了一大包感冒药,当然后世的胶囊,不能直接给孙元化服用,他只好将胶囊拆下来,将里面的药粉与蛋白粉、糖浆、捏成小团,然后在外层包裹着一层巧克力。
准备了十二份之多,当时有了防备不时之需,程世杰还采购了一些外伤、感冒常用药,足足购买了满满一皮箱。
话说后世的药还真贵,那么些药,花了他三万多块。
程世杰为了赶时间,并没有坐马车前往登州城,而是顶着寒风前往登州城。
当程世杰抵达登州城的时候,这才得知孙元化的身体有所好转,已经可以起来了。孙元化得知程世杰到来,就第一时间接见了他。
“门下拜见抚台大人!”
程世杰拿出自己准备的药,放在桌案上:“这是门下苦心找的药,专门医治风邪入体。”
“世杰,有心了!”
孙元化虽然好转,但是这一次病,却掏空了他的身体,让他显得非常疲惫。
当然,这场风暴对他的打击也是蛮大的,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见着,一场风暴造成了登州水师四十一艘舰船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四百料炮舰一口气被掀翻了十三艘,还有一艘三千料大船被吹断桅杆,倒下的桅杆像风筝一样,居然飞到六十多米外,砸中了一艘广福船。直接将这艘广福船砸沉了。
造成船上登莱新军士兵二百三十人,以及船上二十四门火炮沉入海底。
“世杰,现在宁海军怎么样?”
孙元化不肯放弃对辽东的支援,他害怕祖大寿投降建奴,一旦祖大寿投降建奴,关宁军就会像东江军一样分裂,光依靠登莱新军,是没有能力完成收复辽东四州的战略任务。
程世杰也在思考,宁海军虽然训练不足,可是论战斗力,那可是完虐登州卫,别看登州卫这么烂,那要看跟谁比,事实上,登州卫再怎么不济,还能随时拉起五六千名士兵,保持着基本的架子。
而山东大部分卫所,别说五六千人,能拉起两千人就烧高香了。
“门下愿凭抚台大人吩咐!”
程世杰朗声道:“抚台大人指之处,门下与宁海军将士,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甚好!”
孙元化并没有直接调动宁海军支援大凌河,他其实一直非常矛盾,山东民怨已经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刻,必须有军队坐镇,以备不时之需,若是调走了宁海军,万一山东出了乱子怎么办?
可是不调宁海军出战,祖大寿降了建奴怎么办?
一个是迫在眉睫的问题,一个是稍远一些的战略问题,两个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问题。
孙元化反而没有决断,他需要思考。
“世杰,你休息一下,本宪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门下领命!”
……
孙元化在纠结,其实作为孙元化的亲随孙福是孙家的家生仆从,从孙福的祖父开始,就侍奉孙家。
孙福曾是孙元化的书童,从十二岁开始跟着孙元化,到如今已经十九年了。
虽说明末是一个王纲败坏的时代,然而家奴背主也仍然是不可原谅的罪过,即便是原家主全家满门被灭,顶着这个名声活在世上的奴才们也仍然会承受周围人等鄙夷的目光和不屑的眼神,只要有一个苦主原告上诉,任何一个官府衙门都不会吝惜将这样一个奴仆处以极刑。
主奴之间的上下尊卑秩序已经变成了维护社会稳定的最后一层堤坝,这已经是天下有识之士的共识。
一旦走了这一步,孙福就没有回头路了。
然而,他却没有办法选择。
他作为孙元化的亲随,自然知道程世杰是孙元化倚重的人,可问题是,他有自己的把柄在别人手中。
现如今孙元化五十岁的人了,身子弱,不堪重负,而他的小妾黄氏,却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加上孙福样样貌英俊,黄氏与孙福一来二去就有了夫妻之实。
这一切原本都是在暗中进行,却不曾想,被人直接捉奸在床,此时孙福这才发现,孙元化身边的幕僚舒同超居然是莱阳张氏的人。
其实莱阳张氏也曾收买过徐大成,并且给徐大成一万两银子,可是徐大成这么贪财的人,都不敢收。
眼下,他从了是死,不从也是死。区别只是早死和晚死而已。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帮助莱阳张氏弄死程世杰,他可以拿一万两银子远走高飞,至于说孙元化的报复,那是以后的事情,如果不从,现在他就可以死了。
思来想去,他决定接受莱阳张氏的好意。
等程世杰沿着巡抚衙门中间甬道,走向前二道院的时候,发现二道院居然多了一些岗哨,持枪肃立的兵丁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倒是也颇有点严整肃杀的气象。
走到这里,程世杰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他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什么端倪。
“程大人稍等!”
程世杰听到是孙福的声音,这是孙元化身边的人,他还以为是孙元化临时有事安排,就停止前进。
“不知抚台大人有何吩咐?”
孙福道:“请程大人跟小人来!”
于是,程世杰跟着孙福越往前走,程世杰心中莫名奇妙的突突,越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是想到这里是巡抚衙门,除非是孙元化想让自己死,然而现在孙元化还能用得着自己,应该没有人敢在这里下手。
刚刚想到这里,突然,前面传来一片亮光,这是刀剑之类的兵器,在阳光下反射过来的光。
程世杰抬着一看,不知不觉他居然来到了巡抚衙门的右侧跨院,再往前走,就要从右侧门走出巡抚衙门了。
程世杰赶紧三步追上前面的孙福,一把将孙福的脖子搂住:“孙兄弟,你这是要带着程某去哪?”
“带着你去死!”
孙福掏出匕首,一刀捅向程世杰的腹部。
“哎呀……”
程世杰微微一笑:“是不是捅不进去?那你就要用力啊,没吃饭吗?”
程世杰可是穿着防刺服的,如果是夏天这个防刺服会显得非常明显,冬天反而跟厚棉衣有的一拼。
程世杰拧下孙福的手腕,然后一个提膝过去:“是谁让你来的?”
不过,孙福没有来得及说话,倾刻间,一张巨大的渔网朝着他撒了过来。
“上当了!”
程世杰想要挣扎,可惜,他来见孙元化的时候,并没有携带兵刃,挣扎也没有什么效果。
陈国栋原本站在巡抚衙门门外,等着程世杰出来,程世杰并没有等到,却等来了一大群劲装汉子。
作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陈国栋,他的经验非常丰富,马上赶紧不对劲。
陈国栋并没有上前跟这些人拼命,而是马上调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呼:“快回去,通知宁海军!”
现在程世杰生死未知,陈国栋也不敢保证宁海军士兵是什么反应。
陈国栋从众劲装大汉包围中突围而出,当然也不算是突围,因为这些劲装大汉,没有将他包围。
过来大约半个时刻,程世杰头上的面罩被人揭开。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陌生的大宅子,看着装修,也算是富丽堂皇。
他身边有几十名劲装大汉,完全没有逃跑的可能,除非他有常山赵子龙的武力值,可以杀出去。
程世杰看着坐在软榻上的中年男子问道:“咱们有仇吗?”
“有!”
“就算是让程某死,那也要让程某死个明白吧?”
“好说!”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莱阳张氏!”
“哦!”
“没听过!”
“那你可能是真不知道,再给你提个醒镇三山!”
“知道,本将军带人剿灭了这伙土匪!”
“那就说明没有找错人!”
中年男人走到程世杰面前,拔出一柄匕首:“某家莱阳张士刚,替公子复仇,你现在可以死了……”
“别啊……”
程世杰道:“张怀仁没死,他活得好好的!”
当然,如果一天挨三顿也算是好的话,那世界上恐怕没有什么是不好的。
“当真?”
“落到你们手中,我骗你们有意思吗?”
“这倒也是!”
程世杰道:“那我们可以谈谈了?”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莱阳张氏谈?”
“张怀仁,不够嘛!”
就在这时,大厅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七爷,跑了一个!”
“啪!”
张士刚甩手给了这名报讯的汉子一个响亮耳光:“五十个人对付不了一个人,要你们何用?”
“现在可以谈了吗?”
程世杰道:“程某贱命一条,如果能与张公子同归于尽,也是一件妙事!”
“你……”
张士刚拿着刀子对着程世杰的眼睛:“你有种……”
“你可以怎么对付都行,张怀仁具体能不能活,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
陈国栋一路边跑边冲杀,连续干四名追兵,这才成功逃进了宁海军境内,他甚至连宁海城都没有进,直接冲杀紫金山宁海军大营。
“守备大人被巡抚给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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