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巷饭馆,老张舒舒服服的抽了一袋旱烟,晚上吃饭都多吃了一碗。
实在是一件喜事。
他从湘北来,半年有余,打前站开辟出货渠道;按说上海滩神州前沿,有钱人如过江之鲫,怎么着不至于寻不着客户。
可半年下来,就是没找着。
上海滩流淌着金钱的味道,但嗅得着,吃不着。这边做生意,得闯过好几关,吐血割肉,才做的起来。
帮会、官府、洋人,哪一关都不好过。
便是寻着买家,人家问,跟这儿地头蛇拜过码头没有,拿到许可没有,你说没有,买家掉头就走。
老张是盗墓的路数,胆子大,不怕事;哪儿肯放血割肉?
所以半年下来,都没有什么建树。除结识了几个如刘德龙这样的古董个人爱好者,大客户实在找不着。
今儿找着了。
老张不是怕事的人,他也希望大客户不是怕事的人;诚然,他瞧出来,赵景阳是个厉害人物;但自己这边,也得做好准备。
要么与赵景阳之间的生意,不漏风声,一直能瞒着;但这可不容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所以就得预先做好应对风波的准备。
得从湘北调人过来!
他虽然不怕事,但也不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应付的来。
“这么大个买家,出手便是一百斤黄金,我老张舍了这条命,也得把这渠道给稳住!”
翌日一早,刘德龙又来这里吃面。
老张便对他说:“赵家少爷阔绰豪气,咱佩服的紧。昨儿十几件古董,爽了利落,三千五百大洋,却是信手便给了我一百斤黄金。”
刘德龙吃了一惊:“一百斤黄金?!”
老张点头:“赵家少爷信咱,咱也不能辜负了赵家少爷的信任。昨天儿一时惊喜,被钱堵了心眼,忘了给赵家少爷提醒。今儿便请您带个话,请赵家少爷防着鳄鱼帮。”
刘德龙心下了然。他跟老张半年的交情,又是上海滩的土著,自然知道这里头的潜规则。
皱眉说:“景阳接你们的货,你们可不能教景阳为难!”
老张正色:“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已打了电报回去,最多三五天,我这边的人就要过来,到时候咱跟鳄鱼帮分解清楚。就这三五天,请赵家少爷深居简出,防着鳄鱼帮一些。我怕万一走漏了风声,鳄鱼帮找到我这儿不说,还去找赵家少爷的麻烦,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刘德龙听了,微微点头:“你心里清楚就好。”
说:“我会提醒景阳的。”
离了老张的馆子,刘德龙驱车奔研究中心去;车子停在瀚海阁外头,下车便登阶敲门。
却无回应。
琢磨着赵景阳可能出去吃早餐去了?
刘德龙只好先去研究中心打卡上班。
直到下午傍晚,刘德龙一直叫人盯着,这会儿,才瞧见瀚海阁开了门。
却是赵景阳在那边呆了一个多小时,稍稍吃了点荤辛,摆平了子宜宝丽几个,不上不下回了这边。
实在也是没法子。
那边时间慢。白天呢,女人们要么上班去了,而且昨晚上打过一场大扑克,正疲着,哪儿应付的住赵景阳?
只能教他不上不下。
所以,还是得这边找几个,不然日子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