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城门。
大理正王廷带着一个仆人早早的候在城门之外,见步青甲的车驾从城内出来后,快步迎了上去,“青甲兄,小弟前来给青甲兄送行。”
“呀,原来是廷兄啊。”马车内的步青甲闻声,掀开车帘,见是王廷,立马叫停了马车。
步青甲实属没有想到,王廷会来给自己送行。
在朝中,步青甲早已打上了赵柘的标签,可以说谁也不待见他。
在京中。
如王廷这一类的品级不高的小官员,要么早已倚靠了谁,要么正准备倚靠谁。
下得马车来后,步青甲看着王廷,又见王廷身后的一仆人背着一个包袱,心中很是不明,“廷兄,你这是?”
“青甲兄,小弟听闻青甲兄多方奉旨回江南,所以不请自来,还请青甲兄莫怪。青甲兄也知道,小弟乃江南袁州人氏。而此次小弟无望回乡,所以想拜托青甲兄把这些东西送于我父之手。”王廷从仆人手中拿过包袱,脸上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步青甲心中奇怪。
王廷如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托寄回老家,完全可以走驿站,或者走商途,根本无需经过自己的。
况且,自己哪怕不是奉旨回江南,仅仅是回老家的话,也只是回青州,而不是去袁州。
再者,自己与王廷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可以托付的这种地步。
但王廷有所求,步青甲自然也不能拂了他的意,况且步青甲还想把他拉到赵柘的身边呢,“不知廷兄所托这物是何?如是太过贵重,我怕半途丢失,到时候可就太对不起廷兄了。”
“也非什么贵重之物,仅是一些金银罢了。就算是真丢了,小弟也不会埋怨青甲兄的。”王廷脸上露出一丝的尴尬。
步青甲一听是金银,又听王廷这么一说,心中了然。
当初,步青甲在林州初遇王廷之时,还见他脚上穿着补丁的鞋子呢,其家中必定窘迫。
如今,他已做了官。
俸禄虽还没到时间领取,但皇帝的赏赐,或者京中富人的送请,以及其他,王廷定然是得了一些钱财的。
做了官,还不忘家中父母。
步青甲在这一刻,感觉王廷此人至少是善的,还没有被朝廷这个大染缸给染得三红六绿。
接过包袱,交由自己老爹,“即然廷兄如此信任于我,那我步青甲必当亲自送到叔父手中。”
“小弟在此多谢青甲兄。待青甲兄归京之后,小弟必当上门拜谢。”王廷行了一礼。
步青甲笑了笑,回了一礼正欲回马车。
无意间,眼睛瞥到一小身影,吴仲远。
步青甲早上出门之时,还在想着这小家伙为何没来给自己送行,原来是在这里候着呢。
步青甲想想也是。
自己又非赶考,而是回乡。
送人送出门,这是家人的送人之法,不管远近,只送出门。
送人送出城,这是亲朋好友的送人之法,这是远行。
吴仲远小步快走,来到步青甲的跟前,很是庄重的行了一礼,“先生,学生给学生送行,恭祝先生一路平安。”
“有心了。在京,好好照顾你爹娘和你姐姐,还有你那小外甥女。如有要事,可直接去拜请翰林学士李仲李大人。”步青甲轻轻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吴仲远拜谢,“学生谢过先生。”
这两天实在是太忙。
忙到连去看一眼吴绅他们一家子的时间都没有。
吴绅一家居于京中,无亲无故的,还要治伤,如没个人照看,出了事,就是大事。
而步青甲到也没有忘记吴绅一家,虽没去看过,但也跟李仲提过此事。
步青甲在京中无朋无友的,能托付之人,除了李仲,就只有赵柘了。
赵柘是皇帝,这事自然是不能托付给赵柘。
马车驶行。
京城离得也越来越远。
过得汴河,经陈留,至太康,转陈州,又西行至郾城,直奔信阳。
过了信阳,直入荆湖省,至汉阳。
随后,又是一路南下,过岳州,路潭州,转道入江南省。
一路走的都是官道。
遇水行舟,过水行车。
一路平平安安,到也未遇上匪贼。
到了袁州境地后,步青甲一行人,乔装打扮一番,把王廷所托之物,送到了其父手中。
袁州(江西宜春),离着吉州永新并不远。
但想要从袁州去吉州永新,如直接南下的话,其道甚是难行,步青甲最终只得听从当地人的意见,继续走官道。
不过。
袁术到是派了几个人,去往吉州永新,说是接步青甲的外婆去青州(抚州)。
十天后。
步青甲一行人终于是回到了青州。
未进青州之前,步青甲责令所有禁军换成便衣,分批入城。
当马车来到步家门外之时,步四通的心中也不知道是忧愁,还是欢喜。
步表甲陪着自己父母站在步家大门外。
一刻钟。
也未见步家有下人出来询问一声,大门紧闭。
步青甲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多了些疑惑。
步四通夫妇也不上前叫门,好似一直犹豫不决般。
小半个时辰后,一道人影出现在步青甲的眼帘中。
“大哥,大嫂,怎么是你们?”步承启手里拎着药包,见一大票的人站在步家大门外,本还有些心惊,仔细一瞧之后,快步奔了过来。wap.
步四通看着自己四弟手中拎着的药包,脸上多了些紧张,“四弟,你这是?”
“大哥,爹病了,很重。”步承启眼中泛泪。
步四通一听自己老爹病了,而且病得很重,立马三步并作一步,冲向步家紧闭的大门。
步承启迎着步青甲一行人入了府。
半个多时辰后。
步青甲从自己四叔的嘴中知道了步家这半年多以来的境况。
曾经的步家,在青州不敢说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但也能排进前五的。
当年步家,可以说多钱善贾,门庭若市,车水马龙般。
可而今,却是败落到门可罗雀,门庭冷落,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