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皇室威严扫地,民心已失。
原本盛极一时的东周,此刻就如同一头病入膏肓的病虎,到处都是毒瘤。
这般局面,根本不是铲除一个柳承志就能破解得了的。
看着面色疑惑的李修,李傲微微一笑,道:“那父亲觉得,我想做什么?”
李修眉头一皱,想起李傲当年离家的原因,想起李傲这些年在雁门关的发展。
抵御蛮族、树立威望……
收留难民、笼络民心……
李修心中一震,突然脸色剧变:“你是想……”
李傲淡淡一笑,道:“父亲明白就好,不用说出来。”
“你……”
李修心中剧烈震动,紧紧地盯着李傲,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认真的。
可从李傲脸上,他根本看不出任何担忧、敬畏的神色,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
李修眼神阴晴不定,神色复杂,紧紧盯着李傲:“你知道失败的后果吗?”
听着两人这如同打哑谜一般的对话,李恩顿时也意识到了什么,同样神色惊骇地看着自家的侄子。
他知道李傲心高气傲,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鲁莽冲动的小子了,可他还是未曾想过,李傲竟然敢打这个主意!
看着父亲和二叔的表情,李傲知道他们已经听懂了。
听到父亲的话,他脸色也严肃起来,反问道:“我们还有退路吗?”
李傲看着李修,道:“父亲也知道,东周已经没救了,就算铲除柳承志,重新扶持皇帝掌权,也改变不了东周的结局。”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要一条路走到黑?”
“大争之世,就算我们不参与夺权,别人也不会放过我们,想要让我们李家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去,只有一个选择——争!”
李傲眼光深邃,直视李修的目光,道:“父亲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族考虑。”
“我李家四世三公,在东周威望极高,影响深远,若东周亡了,不论谁得了天下,父亲觉得他会放过我李家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不能自己掌天下?”
李修心中大为震动,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也知道李傲说的不错,东周已经腐朽入骨,彻底没救了。
李家想要在这乱世生存,只能自救。
可是他从小接受的忠君思想,让他从未想过要造反,自掌天下,否则他也不会与柳承志斗争到现在了。
他过不了心中的那一道坎。
旁边的李恩同样神色复杂,他已经彻底确定了李傲的想法。
他没想到李傲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
可是想到这两年朝中的情况、天下的局势,他也沉默了。
李傲说的没错。
大争之世,不争,只有等死!
这一刻,李恩脑海中想到了妻女的身影,想到了李家这上百年的基业……
他转头看向皱眉的李修,欲言又止。
“唉……”
看着父亲纠结的神情,李傲心中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想要说服父亲,很不容易。
毕竟从小到大几十年的忠君念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可不论如何,就算为了这一世的亲情,他也得说服父亲。
他不想等以后起事时,与父亲走到对立面。
想到此,李傲决定再给李修加把火。
“父亲,你就算不为了家族着想,你也得为了百姓想一想!”
李傲沉声说道:“父亲在朝中这两年,应该看得出来,当今陛下虽然心比天高,但不论是心胸还是能力,都根本无法与先皇相比。”
“东周走到现在这一步,难道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吗?”
“若他有能力掌管天下,各地诸侯如何敢拥兵自立?柳承志如何敢独占朝堂,欺君辱臣?”
“天下百姓为何会过得如此艰苦?”
“若他真有能力掌管天下,雁门关那几十万难民是哪里来的?!”
李傲愈说愈愤怒,冷冷看着李修,问道:“父亲你忠的到底是萧家的江山,还是东周的百姓?!”
“难道只要萧家掌权,天下百姓的死活都与你无关吗?!”
李修身躯一颤。
李傲这一句句话,震耳发聩,在他脑海中回荡。
“忠的是君?还是百姓……”
李修喃喃,眼神茫然。
想起萧构登基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想起各地传来那一封封百姓求救被压下的奏折。
是啊!
尽管各地暴乱,是四大诸侯自立和柳承志专权造成的,可萧构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么?
刚登基时,面对三位皇子惨死、面对柳家的逼迫,他是怎么做的?
他可有反抗过?
没有!
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妥协,配合柳承志清除政敌,杀掉一个又一个忠心耿耿的大臣。
最终,柳承志一手遮天,掌控二十万禁军,甚至就连国库都落到了他的手中。
没有柳承志的允许,政令根本传不出去!
这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
慢慢的,李修的眼神逐渐清明,随即变得坚定。
如此朝廷,忠他作甚?
本官忠的是东周百姓,而不是萧家的江山!
“呼……”
看到李修的神情变化,李傲终于松了口气。
他知道,父亲想通了!
果然,李修抬头,看向李傲,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为父无条件支持你!”
“我也一样!”
李恩紧跟着开口,他没有大哥这样坚定的忠君思想。
他只想李家能够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去,他不想妻子和女儿出事。
李傲脸上浮现一丝笑容,点头说道:“父亲、二叔,你们放心吧,有我在,李家一定不会倒,百姓也只会过得越来越好!”
李修长呼一口气,随即看着李傲,沉声道:“你想怎么做?除掉柳承志,掌控禁军,再对付四大诸侯?”
“你可要想清楚,这样做固然会占据先机,占据大义,但也容易亲火烧身,让四大诸侯群起而攻之!”
他不是傻子,既然想清楚了,再联想到李傲的一系列布局,他自然看得出李傲的计划。
李傲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父亲放心,此事暂时不急,一步一步来,孩儿心中有数。”
李修点点头:“你知道怎么做就好。”
李傲颔首:“明日朝堂上,父亲和二叔想办法配合我就好……”
说着,李傲起身,看向皇宫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丝精芒。
…